而一衆學者和研究人員,包括於晗在內,都是面面相覷,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些傢伙就像是在拆解一臺最基礎的樂高模型....”
哈林一頭柔軟的金髮已經被焦慮地揉成雞窩形狀,但他盯着大屏幕,興奮地像是一隻撿到果子的猴子。
對於哈林而言,榮譽和名利此時都是一堆沒用的垃圾,更讓他興奮的是這種探索未知的刺激感,彷彿倒入生鏽齒輪中的機油,重新將這具老化的軀殼喚醒。
“是的,我想象不出來它們的手法,這些小型機器人在短短的幾秒鐘裏就破譯了着陸器的內部結構....抱歉於總工,我不知道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它們。”
一個負責着陸器安裝檢修的研究人員搖頭苦笑着,已經被震驚到大腦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沒事...坐下吧。”
於晗向他示意,旋即提出了一個新的探討話題:
“各位,我們現在應該感到高興,這個文明居然將我們的着陸器改裝了...”
“它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
而此時,正當AIM航天研究中心裏討論得熱火朝天之際,在藍星的另一端,坐在辦公室裏的希夫顫巍巍地摘下單邊的圓鏡,眼神略顯混沌,盯着前方牆壁上一幅價值不菲的油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突然,他猛地掀翻桌面的一堆文件,身後的椅子應聲倒地,盛滿咖啡的精緻瓷杯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響,深色的液體在珍貴的油畫上暈出一片片污漬。
這位一向被譽爲M國基石的將軍在此時暴怒得像是個渾身泥濘的原始人。
數秒之後,在門外的助手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將軍...怎麼了?”
“沒什麼。”
希夫深吸了一口氣,抹了把臉,忽然用手指着散落一地的文件,緩緩說道:“叫尤塞夫帶着他的手下以最快的時間滾到這裏來,帶好所有文件,還有,我要召集一場記者會,給所有,有話語權的媒體發一份通告,讓他們準時參加。”
希夫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嚇得這個衛兵僵在原地像一個木頭人。
“明白。”
他連忙點頭,隨後逃似地將門重新合上,只留下房間裏喘着粗氣的希夫。
一分鐘後,希夫忽然擡手整理着已經鬆垮的領口,上前把窗戶開了道縫,迎着陽光而立,咖啡的香氣漸漸消散,他盯着天空的渾濁眼睛裏重新泛起鷹一樣的寒光。
AIM是嗎?
很好...
..........
半個小時後,一臉焦慮的尤塞夫經過兩個面無表情的衛兵,在登上電梯時甚至虔誠地畫了一個十字。
直到他坐在希夫的對面,後者只是一聲不吭地坐在位置上抽着雪茄。
尤塞夫是虔誠的基督教徒,從來不碰任何香菸,只會偶爾喝一喝某一特定品牌的葡萄酒。
他無比討厭煙霧的味道,但在此時尤塞夫只敢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涌進鼻腔的雪茄味道如同毒氣。
一根..
直到第三根,尤塞夫終於開口了:
“這是國際航天航空委員會發來的消息,不會公佈任何關於火星上的消息,因爲這並不是條例裏的要求,他們不會履行。”
他坐在椅子上,將文件小心翼翼地遞到桌面上,不自在地嚥了口唾沫。
“我看過這個,我要的是不一樣的情報。”
希夫終於將視線移到尤塞夫的身上,緩緩坐正,雙手交叉。
隨後,他夾着雪茄,將菸灰重重地捻在紙面,一股刺鼻的焦臭味立即瀰漫開來,整張報告被燒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AIM裏沒有我們的人?”
“沒有...那是完全自主開發的一個組織,收納了華國航天航空領域的所有人才....”尤塞夫皮膚一緊,連忙應道,但話語一頓,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一個....名爲卡塞·哈林的教授,曾到AIM中交流研究,後來引發了一連串的敏感事件,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呼....”
希夫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我知道他,他相關事件很多都是由我負責的。”
希夫的回答讓尤塞爾背後一涼,不知其意,卻又不敢問些什麼,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測着。
“不忠誠的狗是永遠獲得不了主人的信任的,哪怕只有一次。”
希夫叼着煙,輕笑着將一份文件丟給了尤塞夫。
很熟悉的觸感,是最高機密文件纔會擁有的封裝,牛皮袋的中央是一個劍盾交叉的猩紅符號。
“打開,別婆婆媽媽跟個娘們一樣。”
希夫不耐煩地催促道。
尤塞夫手汗直冒,袋口處的封條已經被人撕開,他輕輕一捏,幾張薄薄的文件便被取了出來。
只是看了一眼,尤塞夫只感覺彷彿有一雙大手抓住了他的天靈蓋,正在使勁地向上拉拽。
“將軍...這!”
尤塞夫頓感口乾舌燥,將這幾張文件翻來翻去,指着某一片圖案激動地說道:
“那是一個外星基地!將軍!”
“在半個月前,探測器就已經拍到了這些畫面。”
“那爲什麼...”
“因爲那些愚蠢至極的議員,還有一些被某些教派洗腦的低能巨嬰。”
希夫的臉不由自主地抽動數下,眼底閃過一絲兇狠,“他們堅信這幾張圖片是由所謂計算機技術所製造出來的影像,直到我把一整段畫面以及所有數據資料丟在了他們的臉上,到今天爲止,我終於獲得了所有權限...”
“而且,你還漏看了某個東西。”
希夫一頓,看向尤塞夫手中緊攥的紙張,後者一愣,連忙再度翻了翻,眼神又是一滯:
“這是...載人火箭?來自...華國?他們瘋了?!”
尤塞夫失聲喊了起來,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所有有腦子的人都清楚,火星上的條件極其惡劣,也是一直以來登陸火星計劃最受限制的地方。
宇航員需要喝水,需要進食,需要便攜式住所,需要生活設施。
由於兩顆星球相距甚遠的原因,其中所蘊含的困難根本不是用三兩句話就能表達出來的東西,尤塞爾在航天航空領域沉浸多年,他深知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