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沒有這一聲聲號角在過去的一次次響起,“文明”,根本就不會存在。
卡倫再次舉起望遠鏡,看向公館方向。
秩序神教內部存在着各種各樣的問題,也活躍着許許多多的渣滓,甚至連卡倫本人以及身邊的尼奧,一定程度上也算是“渣滓”中的一份子;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每一次秩序神教在明面上的大規模出動,它所踐行的,一定是古典的理想主義。
深淵神教在這裏採集“藝術家”們的氣血去供養天使的活性,雖然有挑選性,但依舊是違背了《秩序條例》,這樣的行爲,就應該得到嚴懲!
原理神教曾有一位先賢留下過這樣的一段話語:永遠都不要逼迫秩序神教進行公開選擇,因爲它的選擇,一定會讓你十分難受。
在教會世界裏,秩序神教就是一個畸形的怪胎,甚至可以說是一顆惡性腫瘤。
它能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強大。
卡倫忽然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感慨:“尼奧,你說,如果有一天教會圈開始喜歡和接受秩序神教的存在,那意味着什麼?”
剛換好衣服戴上帽子的尼奧思索了一下,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短時間內,我沒辦法用準確的語言表述出我的回答。”
“當敵人喜歡我們時,證明我們做錯了。”
尼奧深吸一口氣,道:“可惜伱那個男僕不在這裏,否則他肯定會拿出筆記本開始快速地記錄。”
說着,尼奧側過身去,用指甲割破自己的掌心,將這句話記錄在了自己掌心,他很喜歡這句話,並且,他還又加了一句:
當你迷茫時,你的敵人會幫你選擇方向。
嗯,等這件事結束後,把自己加的也算進卡倫的話語裏,讓那個男僕記錄下來揣摩研究,嘿嘿。
尼奧發現了一個新的樂趣,那就是給名言注水。
卡倫也換上了衣服,將面具戴上,對尼奧道:“好了,我們該出發了。”
尼奧喊道:“好,來比比誰的速度更快!”
“幼稚。”
“轟!”
“轟!”
“轟!”
連續的劇烈爆炸聲傳來。
這次事件雖然算不上戰爭,但已經屬於小規模衝突的範疇了,秩序之鞭小隊喜歡的那種破門而入解決一切的方式在這裏顯然是不合適的。
每一聲轟鳴,所帶來的都是公館外圍防禦陣法的陷落,它佈置得很隱祕,可約克城大區也不缺陣法專家。
所以這注定是一場不公平的對決,在秩序的地盤上面對秩序神教的進攻,制定作戰計劃的這一方,手頭實在是太過富餘。
破除了防禦陣法後,公館內部就像是一顆被剝了殼的雞蛋,但它畢竟還是燙手的。
最先出現的,是三個編隊的鷹隼騎士,他們塗抹了紅色的顏料。
維克目光死死地盯着通訊法陣上傳來的實時畫面,因爲是主場“作戰”,所以指揮室裏的待遇和水準也是極高的。
“那個,阿爾弗雷德先生,你就不擔心和緊張麼?”
維克發現阿爾弗雷德一直很從容,從任務開始後到現在,在他的臉上自己就沒捕捉過一次慌張情緒。
“可是你……”
“我會裝。”
維克:“……”
阿爾弗雷德朝着自己剩下的半杯咖啡裏又加了兩個冰塊,微笑道:“你也應該學會裝。”
“我……”
“因爲你無法預判到在哪個時間點的哪個畫面,會被截取上壁畫,因此,你必須要求自己在絕大部分時候都保持着一種優雅姿態。”
“優雅姿態?”
“就像是這四周有人正拿着照相機在拍你,也有畫師坐在角落裏正對着你描畫,你需要有這個思想覺悟。”
“阿爾弗雷德先生,您這個癖好我真的是……”
“這不是癖好,這是一種對自我的高要求。”
“是的,我明白了,我會向您學習。”
維克深吸一口氣,重新坐回了位置,然後目光變得柔和了一下,看向實時畫面。
阿爾弗雷德指了指他,提醒道:“你最好換個位置。”
“爲什麼?”
“因爲你背光了。”
“可是您先前爲什麼不提醒我?”
“因爲我的照拍完了,該給你來一點特寫了。”
“好……的。”
維克深呼吸,換了一個位置。
阿爾弗雷德站起身,端着咖啡杯緩緩走到維克身後,一隻手搭在了維克肩膀上,提醒道:“好好感受,你要找尋到那種感覺,就是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在對以後的歷史負責。”
“我明白了。”
阿爾弗雷德拍了拍維克的肩膀,問道:“感受到了麼?”
“感受到了。”
“說,是什麼?”
維克馬上回答道:“是歷史責任的沉重感。”
“你學得很快。”
“多虧了先生您的指導。”
阿爾弗雷德下彎了腰,讓自己的頭和坐在椅子上的維克平齊:
“你知道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
“先生您一直在追求着某一個偉大的目標。”
“具體一點。”
“幫您的少爺做事。”
“再具體一點。”
“這個……”
“其實我最大的夢想,就是什麼事都不做,就陪在少爺身邊,因爲那裏,纔是歷史視角光圈打下的核心位置,我希望自己能成爲少爺用到的最多的背景板。”
“原來……是這樣。”
“所以,你剛剛的領悟能力很不錯,繼續揣摩,興許,以後我的一項很重要的職責,就能交給你去做。”
阿爾弗雷德一直在爲自己減負,他最想念的,還是剛陪着少爺來維恩時,在船上,在艾倫莊園在艾倫公寓的那段時光。
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不多,自己幾乎整天都可以待在少爺身邊。
可現實原因讓他不得不去成爲一名多面手,所以他不介意把一些自己身上的責任在尋找到合適的人時,進行下放。
比如,他覺得維克就很有這方面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