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瓦略從廚房裏走出來對坐在客廳裏辦公的加斯波爾問道。
加斯波爾頭也沒擡地回答道:“後半夜工作時我餓了,就喫掉了。”
“全都喫完了?”
“嗯。”
“不是,你就不會給我剩一點?”
“抱歉,沒考慮到。”加斯波爾擡起頭,看着馬瓦略,“我還沒有習慣有室友的生活。”
她回答得很誠懇,意思就是,我不是故意想忽略你的存在,而是我還沒學會如何不去忽略你。
馬瓦略走到茶几前,茶几下面放着兩個垃圾桶,裏面放滿了豬腳和雞腳,希莉昨晚還給他們做了滷味。
見狀,馬瓦略彎腰,開始收拾起垃圾桶。
加斯波爾神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說道:“抱歉……”
“沒事,我知道伱還沒習慣自己動手打掃衛生。”
“不是,這個我會,我只是想先忙完工作。”
“但是工作需要一個良好的環境,你喜歡在垃圾堆裏工作?”
“當然不是。”
神子大人處理好了垃圾桶,他先前住在這裏時不要傭人的原因就是,因曾照顧爺爺外出遊歷的關係,他具備基礎的生活自理能力,至少,不會讓自己生活在一個“豬圈”裏。
但很顯然,她的未婚妻不是。
加斯波爾有些不適應此時的情況,她是一個工作狂,她反感卻又不得不接受這個婚姻,這些都沒錯,但她畢竟不是像菲洛米娜那樣的嚴重自閉症患者,她是具備社交能力的,所以,她是知道這個情況是不對的。
神子大人說道:“這樣吧,以後每天家裏我負責打掃一次,家務方面……應該也不會多,都由我負責。”
“那我呢,我需要做什麼?”
“你稍微愛惜一點,其餘的,就不用你做了,哦,還有,有什麼好喫的,你在喫的時候,記得給我留一些。”
馬瓦略這麼決定,並沒有什麼感情上的因素,純粹是神子大人本人,有那麼一點潔癖。
“我知道了,所以,不找傭人了麼?”
“我還是不打算找,喫過卡倫那位女僕做的飯,我覺得我喫不下其他人做的了,你可能不知道,在維恩,評判一個人的廚藝高低在於他利用大醬去荼毒食物的程度。”
“她做的菜餚,確實很美味。”加斯波爾承認,“可她是卡倫的女僕,雖然搬家後我們會住得很近,但老是用別人的女僕似乎有些不妥。”
“沒事,臉皮厚就可以了。”馬瓦略捏了捏自己的臉,“朋友之間,好像不用太客氣。”
“好的。”
“哦,對了,我待會兒要去總部大樓,做研究前的基本準備。”
“你去吧。”
馬瓦略站着沒動。
加斯波爾又擡起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在電影裏和小說裏見過,如果是夫妻關係的話,丈夫出門時,妻子至少應該送一送。”
加斯波爾說道:“這是在家裏。”
“好的,我知道這是在家裏,但你就不打算排練一下麼,否則在外面,我們該如何保證演技?”
加斯波爾站起身,走到門口,把門打開,然後看着馬瓦略。
馬瓦略微笑點頭,開口道:“親愛的,我去……”
原本馬瓦略是準備開個玩笑,他剛剛換垃圾桶時就發現了,這位表面冰冷的工作狂未婚妻,內心深處實則是有那一點點敏感的。
就像是一隻看起來很兇狠的雌性鷹隼,其實它智慧很高。
好吧,既然你讓我拿注射器,那我就把它當水槍漬水到你臉上。
但才調皮了一半,直接彎腰劇烈乾嘔,這怎麼看都超出了玩笑的層次,更像是一喊你“親愛的”我就噁心得要吐。
只不過加斯波爾到底不是普通的女人,她馬上發現馬瓦略的眉心有一道金色的印記正在閃爍。
“怎麼了?”
這一刻,她很自然地攙扶起自己的未婚夫,畢竟,忠誠的秩序信徒肯定會保護教會“名貴資產”。
“嘔………”
馬瓦略還在乾嘔,然後他猛地擡頭看向一個方向,一邊喘氣一邊說道:
“骯髒……骯髒的……骯髒的神性污染………”
…
“汪汪汪!!!”
凱文原地蹦跳,越叫越兇。
如果擬人化的話,就像是一個人不停地跺腳,重複喊着:“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
原本接過牽引繩準備帶孩子和寵物們回家的希莉,被凱文拉拽得摔倒在地。
小康娜上前,一隻手抓住了牽引繩,巋然不動。
而大金毛,則圍繞着小康娜一邊轉圈一邊叫,像是一個時鐘指針。
普洱趴在小康娜腦袋上,看着發癲的凱文,問道:“康娜,你有沒有察覺到什麼?”
小康娜搖了搖頭。
“那看來你的叛逆龍神傳承,還有很大的挖掘空間啊喵。”
…
安卡拉酒店,客房。
落地窗前,薩拉伊娜雙手歐撐着沙發,表情扭曲痛苦,在她的眼眸裏,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怎麼回事?”
月神教的神子問道。
她不解爲什麼好端端的,自己體內封印的那塊“安卡拉”會忽然復甦。
緊接着,依舊是薩拉伊娜自己,用另一種語氣開口回答道:
“污染……神性的污染……”
“是神器的作用麼?”
“不是,比這個嚴重得多。”
“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不清楚,我只感應到了神性的污染,它正在醞釀,它即將誕生,它很可能失控。”
“失控的代價是什麼?”
“天災。”
薩拉伊娜咬了咬牙,罵道:“沒事,秩序神教那幫狗東西應該會處理的!”
…
約克城郊區的一家普通旅館裏,米莉雯正躺在滿是酒瓶的客房中。
原本醉醺醺的她,忽然蜷曲起了身子開始嘔吐,一堆堆污穢之物被吐了出來,客房裏當即瀰漫起濃郁的酸臭味。
“啊……”
米莉雯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開始接水往自己臉上使勁地拍。
圍捕行動中,尼奧網開一面,讓她得以離開,但她並未選擇直接回歸深淵之海,而是繼續逗留了下來,且隔絕了自己和神教之間的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