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能感受到,它應該很強大,強大到令人絕望,否則,它也不敢組織去做這樣可怕的實驗。
可是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問題都能用‘強大’去解決。
我想,
這也是你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你們不希望這裏的一切擴散出去,因爲距離這裏不遠,就是約克城,而且這裏,本就位於維恩的地界,你們,是爲了保護維恩。
其實,我也愛維恩,我愛這個國家的音樂、詩歌、小說、電影、習俗,我每頓飯都會喫一大碟的大醬。
如果不是真的愛這裏,我也不會呼籲不要使用暴力,也正是因爲深愛這片土地,我才更想希望帶領我的支持者們創建一個平等的社會環境,這樣才能更好地建設它,繁榮它。
我能理解你們進來想要拿走那兩件神器,是的,我能感受到那兩件神器的作用,它們可以逐步解構掉你們在外圍佈置的封印。
它,也想掌握它們,只不過因爲祭壇的原因,它暫時很難辦到,爲此,它利用了那個棋盤的器靈,其實她不是原生器靈,是受到這次污染波及所孕育出的和我們一樣卻比我們低層次的怪胎。
你看,它其實沒有你們想象得那麼愚笨,它會利用和欺騙人,當然,在她失去利用價值後,它就直接捏碎了她,沒有絲毫猶豫。”
這個“它”,顯然指的就是紅脖子男孩。
“可是,你們,以及你們背後的那座龐大神教,都忽略了一點,確切的說,是你們似乎沒有這方面的深刻認知。你們對自己掛在嘴邊時常膜拜禱告的‘神’,並不瞭解,哪怕你們對神,有着極爲詳細的記錄,哪怕關於神的書籍,你們會隨身攜帶。
我的大學專業是歷史,我也曾在人類的歷史裏想要尋求解決當下問題的方法,可後來,我卻意識到,有一個癥結它是無法避免的,那就是壽命。
人類創造了文字,用文字來記錄歷史,以此來抵消掉人類壽命的桎梏。
可是,情感上的認知,是無法通過冰冷的文字來共通的。
我以前有個同學,他是卡特拉人。
在七十年前,維恩帝國開始執行殖民擴張戰略時,卡特拉人曾奮起反抗,保護他們的家園,一次次擊退了維恩帝國的殖民軍隊,至今依舊保留着其自身的獨立性。
但我和這個同學交流時,他卻說是曾經的先民不理解文明先進的車輪,愚昧地抵抗,讓他的家鄉沒辦法得到燈塔的照拂,步入真正的開化。
明明卡特拉的歷史書上清晰記載着那一串串殖民者犯下的罪惡,他都看過,卻不以爲意。
因爲他的曾祖父經歷過且反抗過,他的祖父小時候見過,他的父親被曾祖父和祖父教育過,到他這一代,沒有親身經歷者的講述,單純靠文字,是無法形成理解和正確認知的。
就和……你們一樣。
你們以爲封印了這裏,就一切安定了麼?
你們小覷了神,哪怕是剛剛隕落的神。
只要祂誕生過,那祂所留下的印痕到底有多可怕,也是你們無法想象的。
等我完全腐朽了,我將無法再壓制住它,我自身也將成爲它的養料。
但它其實可以不用衝破,它可以在這裏安心地沉睡,然後進行呼應。
只要維恩,只要其他國家裏,還有我路德的支持者,信仰我的人,它就能利用信仰途徑,去給信徒進行降臨,它可以把自己的力量,投送過去。
這會帶來極大的損耗,一碗水端出去,可能就只剩下一勺,但它可以送出去很多很多勺,大的污染會留在這裏,因爲封印出不去,但小的污染,會在外面,遍地開花。
它會期待,期待外面的污染聚集起來,回到這裏,來解救它。
它會這麼做的,只要它確認自己無法衝破封印離開,它肯定會這麼做的。
所以……
就算你們帶走了那兩件神器,就算你們打造了最爲縝密的封印體系,你們依舊無法將它,徹底地限制在這裏。
這,
就是你們認知中的神性污染,最可怕的地方。
再補充一點,本來這裏的污染濃度不會這麼高的,主要是,你們背後的神教爲了這場實驗,準備得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了就算是實驗失敗了,這裏的積攢……還是過於豐富,這也是它能夠大方拼着消耗也可以撒出去信仰污染的真正底氣。”
聽完了路德先生的講述,尼奧率先開口道:“時間呢,應該會比較久遠吧?”
路德先生看向尼奧,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時間足夠漫長,可以等我年紀大了再爆發,等我死了再爆發,那好像就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反正見不到了,不是麼?”
卡倫提醒道:“你忘了自己的血統麼,你不自殺的話,可以比普通人多活很久。”
尼奧:“哦,該死!”
路德先生說道:“具體的時間,要看它什麼時候絕望,願意下定這個決心,可能需要一百年,可能,一個星期它就死心了採取最極端的方法。”
尼奧馬上看向紅脖子男孩:“親愛的,你要對生活充滿希望,向我學習,千萬不要自暴自棄走極端,好麼?”
紅脖子男孩目光陰沉。
路德先生看向卡倫,問道:“你呢,你的想法和他一樣麼?”
卡倫搖了搖頭,道:“要麼不知道,要麼沒碰到,既然已經知道了和碰到了,那就得去想辦法阻止和解決。”
“哪怕,這場禍亂有可能在你死後纔會發生?”
卡倫回答道:“眼前的困難確實容易讓人不顧未來,可如果沒有未來的眼光,那麼眼前的困難永遠都無法真的得到解決。”
路德先生點了點頭,說道:
“我很滿意你的這個回答,不,是很多個回答,這給我一種感覺,當我還在摸索時,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或者說,我是在摸索,而你……是在驗證?
是這樣子的麼?”
卡倫沒有回答。
路德先生又問道:“他曾給予過指引,他曾……成功過?”
卡倫繼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