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清水洗了把臉,走出ahpw下樓,來到外面的院中。
天高雲闊,心曠神怡。
這裏是一片農莊。
這兒距離海雲市足有一百多公里,離最近的大路都有五六公里,相當地偏僻。
但這農莊並不小,房子後面就是整片整片的麥田,畜圈裏養着一些雞鴨,房子邊還擺着不少農用機械設備,幾個型號老舊的機器人在遠處田裏忙活着,充當農夫的角色。
當然,現在這那些農用設備旁邊還有個大傢伙,上面蓋着一塊巨大的拼接布,下面藏着一架大型機甲!
這裏,是龍五帶他們來的地方。
“嘿!呵!”
一陣陣低沉的喝聲引起了林決的注意,他循聲而去,繞到了房子後邊,看到龍五正擺開架勢,打着一套拳。
經過一晚上休養,加上他自己本身的恢復能力,身體顯然已經沒事了。
他力量極大,拳風颯颯作響,每一腳跺在地面上,都能震起不少沙石。
這一套拳打得雖然不快,卻非常有節奏感,看着倒有點像林決以前在電視上見過的傳統武術套路,只不過顯然更注意實戰一些,每一次出手都衝着假想敵的致使要害處。
龍五注意到了林決到來,卻沒有停下,而是按照節奏打完了這套拳,才緩緩吐氣停下。
“這裏挺不錯的。”林決隨意說道:“是你們雪山組織的據點?”
“這兒是我家。”
龍五淡淡地說道:“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只是現在不經常回來了。”
林決吃了一驚:“你家?!”
“嗯。”
龍五卻沒有多說什麼,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到一堆乾草垛邊上坐下。
林決重新打量了一遍這片農莊——昨夜來的時候,他沒仔細看,但也大致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房子裏的裝修中規中矩,看着很有年頭了,但卻沒有任何突顯個人特色的東西。
也就是說,沒有家庭照片,書架上沒有書,日常用品都和酒店裏一次性用品似的。
“那這裏的農田,還有雞鴨?”林決好奇地問道。
龍五輕輕笑了笑:“這裏的電費我一直交着,機器人每天會自己充電,然後工作,每隔一段時間,會有專門收糧收雞鴨的人上門。”
“有時候他們會偷奸耍滑,少給我錢,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要是敢偷我東西,我就能讓他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恐怖。”
林決也笑了起來。
隨後,他看了一眼龍五那血氣充盈的臉色,更加好奇了:“你昨天傷得那麼重,今天就和沒事人一樣,我很想知道,你這種恢復能力的能量來源是什麼?”
“能量來源?”龍五挑了挑眉。
林決點點頭:“對啊,能量不可能憑空產生,那些細胞需要完成自我修復工作,不可能不需要能量啊。”
“那你說,異能者們的能量來源是什麼?”龍五聳了聳肩。
林決一怔。
龍五撇嘴道:“這問題別說是我了,全世界沒人能回答你,要是知道了這個答案,或許異能的祕密就揭開了吧。”
林決猶豫數秒後,緩緩道:“但是注射基因藥劑的效果,已經和異能差不多了。”
“不,不一樣。”
龍五擡頭望向天空,悠然道:“基因藥劑的作用是有限的,但異能的可能性是無限的。”
但這個問題剛剛在腦海中成形,他就又想到了另一個詞。
閻羅。
古大愚這樣的離譜的人,都坦誠地承認,自己比不上閻羅。
在林決看來,古大愚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這樣都比不上閻羅,難道這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究極強者,是靠“異能”這種東西,達到了某種近似神靈的地步嗎?
但若是如此,爲什麼沒有在世界上聽說閻羅這種存在的活動痕跡?
如果真的掌握了這麼強大的力量,在這樣相對混亂的社會中,不說改變世界格局,至少可以是一方豪強!
他想着想着,略有些出神。
這時,龍五的一個問題將他拉了回來。
“喂,你不解釋一下這個嗎?”
只見龍五朝着不遠處那個蓋着布的機甲指了指,表情很平淡,但眼神卻略顯複雜。
林決苦笑一聲,知道這個問題不可能繞得過去。
他輕嘆一口氣:“如你所見,我把天粹生物老闆衡景山的機甲開出來了。”
“你這是廢話。”
龍五平靜地說道:“所以我來說幾句不是廢話的話。”
“你開出來這架機甲叫做修羅機甲,哪怕在軍用戰鬥機甲中也是頂尖的型號,是以前衡景山資助國防部處理異能恐怖分子的時候,國防部送給他的禮物。”
“普通老百姓當然不能擁有這種大殺器,開着它,你能把半個海雲市給轟平了——所以,它更像是是一個擺設,放在天粹生物公司門口,用來證明他們的實力。”
“同理,這樣一個作用主要是威懾的機甲,自然也沒什麼人能開動它,據我所知,應該只有衡景山本人有這個權力。”
“所以,請問,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聽着龍五的話,林決的笑容愈發苦澀。
他的確很喜歡解謎,眼下這個謎題也確實是個好謎題——但是,如果揭開謎底後,發現自己或許跟那個大反派有什麼密切關係,甚至本身就是大反派,那就不是太妙了。
“你是怎麼想的?”他問道。
龍五聳了聳肩,一臉戲謔:“總不能說,你就是衡景山本人吧?”
林決尷尬地笑了笑。
龍五拍了拍他的肩:“兄弟,你這一出,着實給我整不會了。”
說罷,他跳下乾草垛,伸着懶腰走向麥田,只留下林決一人坐在原地。
“我就是衡景山本人嗎?”
林決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生出一股強烈的陌生感。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卻有一件事,他始終沒有弄明白。
這個身體,究竟是誰的?
千面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
這個身體的原主,在這世界上究竟有着怎樣的過往?
現在這一切,依然是迷霧。
“我不是衡景山,我是林決。”
“我不會是衡景山,永遠也不會是。”
不知何時,林決嘴裏已經多了一根菸,煙霧飄飄,在微風中飛旋下沉,彷彿他的思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