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時間停下、黑貓出現的時候,他是鬆了一口氣,並感到可惜的。
這是唯有他自己知道的保命手段,就連古大愚也不甚瞭解。
憑藉這一手段,他曾經兩次從必死絕境中撐了過來,安全地逃出天生。
只不過,從手背上數字每次都會變小一位來看,顯然這是有次數限制的……也就是用一次少一次。
林決曾經想過,在未來,可以再像上次在天粹生物地下基地一樣,利用這個保命手段,讓自己得知某種重要信息。
而不是在今天、這裏,莫名其妙地丟失一次機會。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松出來、可惜的心情還沒涌上腦海,怪人的聲音便直接將他拉回了地獄!
“這怎麼可能?!”
林決駭然地瞪着面前這團黑影輪廓,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不僅如此,他腦海中也沒有多出黑貓的指示——也就是說,他沒有能夠得到對付這個怪人、或者讓自己逃出生天的辦法!
黑貓在角落中嘶吼着,卻不斷後退,就好像看見了一個危險之極的天敵,全無之前兩次的悠閒與懶散。
時停還在繼續,但卻沒有意義了。
“能告訴我,這隻黑貓、還有你的極限速度,是拿來幹什麼用的嗎?”
怪人的身影一動不動,聲音卻還在房間裏迴盪,他的語氣充滿了好奇,與之前略有不同。
林決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種種不安恐懼,強作鎮定:“我告訴了你,你可以放過我嗎?”
“呵呵呵呵……”
怪人的怪笑再次響起:“你不說,我就自己來找……”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那隻黑貓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打了一下,它拖着尾巴,哧溜一下逃走,消失在房間的陰影中,不知去了哪裏。
同時,時停消失。
伸向林決的手加快了速度,他也逐漸看清了那隻手的模樣,它蒙着一層詭異的灰黑色物質,一點也不科幻,反而非常玄幻。
他心頭生出絕望感。
這種感覺,就好像在馬路上走着,突然一輛失控的泥頭車出現在你一米外,你不論用哪種辦法,都已經沒辦法躲開——於是你只能看着它向自己撞來,在這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裏,完成人生的走馬燈。
那隻從黑霧中伸出的手,就這麼扣在了林決的腦門上。
“三十秒了。”
就在那冰冷的皮膚觸及到頭頂時,他突然說道。
那隻扣在林決頭頂的手彷彿僵了一僵。
怪人發出一聲冷笑:“怎麼可能?”
“是真的。”
林決平靜地說道:“你以爲剛剛發生了什麼?你以爲時間停止了嗎?不,停止的只是你對時間的感覺。”
怪人沉默了片刻。
數秒後,他似乎打量了一圈周邊,發現了林決手腕上的電子錶。
“擡起你的手。”他說道。
林決腦門依然被扣着,死亡的威脅懸於頭停,他咬了咬牙,慢慢將手擡起,同時問道:“你還記得開始的時間?”
電子錶錶盤對着怪人的方向展現着,上面的數字在緩慢跳動,但房間卻陷入了尷尬的沉默。<spanstyle>谷</spanstyle>
“呵呵,看來,你很自信,一定能在三十秒能殺了我。”林決突然笑了。
怪人的聲音帶着濃烈的冰冷殺意:“你剛剛是在詐我?”
“我有沒有詐你不重要。”林決的嘴角越勾越高:“就算剛剛沒滿三十秒,現在也到時間了。”
光是怪人沉默猶豫、林決擡手,加上兩人對話的時間,就已經不止三十秒了。
這是林決最後的求生手段,也是他從之前怪人的話語中找到的破綻!
正常情況,他當然不可能在這個恐怖無敵的傢伙手裏活過三十秒,這傢伙的思維甚至連時停都可以穿透!
但這也意味着,對方在那種狀態下,對時間的感受和自己是一樣的。
並且,對方問出了“黑貓、極限速度是幹什麼用的”這種話,讓林決意識到,此人雖然極其強大,但並非無所不知,對自己展現出的能力,也是以猜測爲主……那就好辦了。
於是,他賭上了最後的機會,詐了對方一把。
畢竟只要活下來就行,至於是用武力、異能,還是用腦子,都可以,不是嗎?
“大佬,我看您也是個人物,說話還算話嗎?”林決語氣幽遠地問道。
“算話,當然算話。”
怪人慢慢收回了他的手,重新迴歸到一片黑霧、有如鬼魅的狀態中,聲音也忽遠忽近:“我會給你一個獎勵。”
“您該不會是和我玩文字遊戲吧?”林決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一邊慢慢後退着,一邊問道:“獎勵我一個全屍?”
“呵呵呵,如果這就是你的願望,我可以滿足你。”怪人冷笑了起來。
聽到這句話,林決反而鬆了一口氣:“那麼,您的獎勵是什麼呢?”
“我會給你一個看戲的機會。”
怪人冷笑道:“在臨死前,你可以欣賞到一場出色的演出。”
林決皺起眉,剛想發問,卻突然眼前一花,剛剛那種頭暈噁心、四肢發軟發麻的感覺再次襲來,而且這一次,感覺要強烈無數倍,他甚至來不及生出佬想法,便雙目一翻白,昏迷了過去。
但他沒有癱倒在地,怪人化身的黑霧捲來,將他捲了進去,他就這麼跌入黑霧中,消失不見。
片刻後,黑霧也消散無形。
同時,這幢公寓樓的整個五樓,恢復了正常。
走廊外再次傳來吵鬧的聲響,有人發現了林決這邊被砸開的門,好奇地多看了幾眼,但在這個混亂的社會,沒人打算走進來看個究竟。
只不過很快,就有人出現在了這扇被砸壞的門口。
古大愚。
他臉色極其凝重,陰沉像隨時要打雷的烏雲,甚至在他的袖口還有些許血跡。
他走進了林決租住的這間房裏,眯着眼睛四下打量。
啪嗒、啪嗒、啪嗒,這是古大愚一步步緩慢在地面上行走的聲音。
他穿的並不是皮鞋,而是因爲這裏的地板木上莫名蒙上了一層寒氣,寒氣甚至令地面上結了層冰,那些聲音,是他踩碎薄冰的聲音。
“領域。”
古大愚臉上的肥肉微微抖動,像是露出了一個憤怒的表情,卻又像是在冷笑。
“是哪一位老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