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琴的話,林決臉色變得古怪起來。
小姑娘,你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雖然你把自己扮得很厲害,但無非就是個想演大神戲碼的小姑娘呀。
林決當然不會把這話說出來,而是輕輕一笑:“好啊。”
兩人正說着話,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極其慘烈的嘶吼,聽着像某種野獸,但又有些奇怪,彷彿夾雜着某種機械聲。
“是納米兇獸!”
琴臉色一變:“這些人是誰?居然能讓爺爺出動納米兇獸?”
林決眼珠子一轉。
不久前,小姑娘還自信萬分地說安德烈他們肯定沒事,但此時卻明顯被嚇到了——納米兇獸光聽名字就知道,多半也是一種納米機械材料製作出的戰爭機器,並且大概率是安德烈的底牌,能逼他用出這玩意兒,軍方那些人也是下血本了。
“他們真的要鬧革命嗎?”
林決心念急轉,嘴上輕聲問道:“納米兇獸,很厲害嗎?那些刺客能對付得了它?”
琴卻沒有回答,她焦急地推開林決,從他懷中坐起、鑽出躲藏地,拎起半破裙子就往嘶吼聲方向跑去。
林決目光微凝,也跟了上去。
此時這片露天賭場早已經一片狼籍,照明燈光早被轟爛,但不知何時周圍亮起了一片備用燈光,雖然無法再將這裏照亮如白晝,卻也不再伸手不見五指。
客人們早已經跑得乾乾淨淨,度假村外圍還能聽見激烈槍聲,那應該是耶馬城治安部隊與在外圍鎮守的刺客們發生了衝突。
而嘶吼聲傳來的方向,在度假村酒店方向。
那裏此時一片耀眼光亮,聲浪一波波襲來,震得玻璃碎裂、耳膜刺痛。
琴擰着臉、捂着耳朵,一邊尖叫着一邊循聲狂奔,林決表情也凝重起來。
他和琴不一樣,雖然隔着極遠距離,卻已經通過超人感知明白那裏發生了什麼。
這些刺客,的確做了萬全準備。
那可怕的嘶吼聲浪並不僅僅來自於納米機械兇獸,還夾雜着另外一種武器的聲音。
那種武器名叫“暴雨”,是針對納米機械製作出來的,它會用特定超聲波影響納米機械間緊密的分子結構、令其功能出現損傷,隨後釋放出強電子脈衝破壞其系統與能源。
但“暴雨”也有一個極大弊端,那就是,只能無差別攻擊。
“這些軍方刺客自己也是穿着納米戰甲來的,卻在對付納米機械兇獸時用上了暴雨,他們真的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如果這個納米機械兇獸就是安德烈自保的最後底牌,那他確實危險了。”
很快,林決與琴便來到了戰鬥現場。
現場說是剛剛經歷過一場轟炸,毫不爲過。
原本度假村裏那個專門用來安放獨棟別墅房間的酒店區域已經沒了一大半、化爲焦土。
一隻不比機甲要小的機械怪獸正在緩緩癱軟倒地,它全身散架,化作無數細小顆粒,如沙子一般垮塌。
大批大批屍體被機械怪獸的“遺骸”埋了進去,那些屍體中有維克托家保安的、也有刺客的。
但現在還能站立於戰場中的人,卻只剩下刺客了,安德烈、中情局局長等人個個身上負傷,或躺或坐地縮在廢墟中,以及幾個運氣尚可、沒有死掉的保鏢——林決還看到了岡瑟,不過這個傢伙經歷了之前的事,也變得猥瑣了起來,居然躲在角落裏沒有露面。
這些人,全部毀容了。
他們應該是用某種強酸腐蝕了自己的臉,每個人的面部都爛成一團,根本看不清模樣,只剩下一雙雙銳利如星的眼睛。
“他們是爲了不暴露身份。”
林決沉聲道:“這些人肯定還有別的自毀手段,以保證就算死了你們也查不到他們身份。”
琴在他身邊恨得牙癢癢,卻也恐懼得渾身顫抖。
那些刺客正一步步朝安德烈等人走去,她卻沒有一點辦法。
“發哥!”
她忽然擡起臉猛視着林決:“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去救他們!”
“我可以一試。”
林決淡淡地說道。
“那你去啊!”琴已經哭出了聲,她狠狠推了一把他,卻發現沒有推動,而那一邊幾名刺客已經接近了安德烈他們,正緩慢地處決那些保鏢。
“我要一個承諾。”
林決嚴肅地說道:“這羣人來歷不凡,我今天幫你殺退了他們,他們可能會找兄弟會的麻煩——我要你答應我,保住兄弟會。”
“我答應!我答應!”琴大聲哭喊道:“只要我活着一天,我的承諾就作數!”
“好。”
林決微微一笑:“那我去了。”
下一秒,他消失在了原地。
廢墟中,剩下的刺客也不多了。
這些毀掉了自己面容、也毀掉了自己人生的軍人們早已經精疲力盡,他們知道在外圍抵擋耶馬城治安部隊的兄弟們不可能支撐太久,他們也想速戰速決,但實際上他們已經快不起來。
他們雖然能站着,但其實每個人都已經身負重傷,能夠走到這裏、殺退安德烈身邊所有護衛力量、擊潰納米機械巨獸,他們也付出了全部。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殺死今天的最終目標時,一陣狂風猛然席捲而來。
狂風中,軍方刺客們手中的槍械武器一個個被絞碎,他們也一個個被擊退,噴吐着鮮血倒在地上。
希望就在眼前,卻突然消失!
他們瞪大了充滿血絲的眼睛,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神祕人。
“你、你是誰?!”
有人驚恐絕望地喊道。
林決站在刺客與安德烈等人中間,回頭看了一眼。
耶馬城市長安德烈已經昏迷了過去,他身邊那幾人也各個自顧不暇,拼命朝着相反方向爬行着、挪動着,甚至沒注意來了一個救星。
“我……”
林決望向那幾名刺客,忽然擡起了左手。
他看似漫不經心地用左手撓了撓眉骨位置,然後輕輕一劃:“我是來見證你們犧牲的。”
“!!!”
幾個刺客猛地一怔,全部都呆住了,眼神也變得極其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