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乾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並引導林決去殺篤山,試圖製造出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而結果是林決夥同篤山演了一齣戲,製造了一個“能量大爆炸”的現場。
事實上,究竟這樣做會引來怎樣的結果,卻依然沒有人知道。
當然,眼下這種情況,黑貓應該不會正常出現。
維克托家族現在對林決了解足夠多,馬丁在做準備的時候顯然也考慮到了這種情況,那黑甲人在吸納他生命力的時候並未做到趕盡殺絕,換言之,林決不會死,他的黑貓不會出現!
“得想個辦法,主動引導黑貓出來。”
他這樣想着,隨後沉入了意識空間之中。
還好他現在實力足夠強大,即使是在別人的時停狀態中依然能夠保持思維存續。
此時的意識空間與正常時候並不一樣,裏面充滿了某種沉重而濃稠的能量,如果說平時這裏就像是真空宇宙的話,此時進入意識空間,就彷彿跌入了大海深處。
“時停還是會給思維帶來遲滯效果。”
林決望向代表千叢樹、衡景山、束文星這三個人格的圖騰,發現千叢樹與束文星的圖騰在這種狀態中依然保持着清明,但衡景山的狼王圖騰卻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狀物。
不過,他不是來向這幾個人格求助的。
當初失憶之前,他曾經第一次來到這片意識空間,那時這裏還充滿了混亂與瘋狂,在自己的意識沉入虛無之前,那隻黑貓來過意識空間——而在後來卡米拉幫助他溯源超能量的時候,也是從意識空間裏找到了那扇通往超能量源頭的大門。
那時,他去到了意識空間最深處,穿過了一片冰冷的陰影。
現在,林決就要尋找那片冰冷陰影,黑貓極有可能便藏在那裏。
意識空間裏沒有距離的概念,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便已經來到了意識空間最深處。
但此時沒有外力影響,他來到這裏時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抗拒之力,讓他再也無法靠近。
“黑貓,你在麼?”
隨着林決思維延伸,他的聲音也朝着那邊冰冷陰影探去。
但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沉默。
“嗯……”
林決此時如果有實體,那便是已經在皺眉頭了。
說起來,黑貓也挺慘的,最近幾次現身都比較可憐,碰上餘不致,被攆跑了;在意識空間裏想拉自己一把,被拒絕了;碰上阿瑞斯,好傢伙,直接被對方捏住了脖子!
有了這種經歷,非必要情況下,恐怕誰也不樂意現身。
“那個……”林決決定服個軟:“之前我是有點不對,但現在這種情況,咱們要不然合作一下?”
回答他的仍然只有沉默。
“你再不出來,一會兒我除了腦袋和骨架全給對面吞噬了,對面和你一樣也是個超能量貓,你這樣很沒面子的吧?”
“……”
“不過說起來,對面那隻貓挺漂亮的,長毛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一眼?等等,你們有性別之分嗎?”
“…………”
“或者你和我說說你想要啥?都能談的嘛。”
林決無奈了,不管他怎麼說,對面都沒有一點反應。
“小夥子,你這樣是不行的。”就在這時,一個略顯俏皮的老人聲音在周圍響起。
林決一怔,只見千叢樹的意識體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裏,飄飄蕩蕩的模樣好似一個幽靈。
“你有辦法?”
林決的意識體微微震盪——他當然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沒得到答案罷了。
“其實答案很簡單,我把它打服了。”千叢樹幹笑道:“超能量這東西是個雙刃劍,它釋放太多到世界上肯定不好,但對我們宿主本身來說,卻是個好東西。”
“所以我就想着,既然它能讓我保命,那次數當然是越多越好,所以……嗯。”
“打、打服了?”林決也乾笑起來:“您老人家還真是有一套。”
“你面臨的情況我瞭解了。”千叢樹的意識體晃晃悠悠:“對面那個大腦的主人我認識,我以爲他早就死了,沒想到變成了這樣的存在。”
“所以?”
“你的思路沒錯,這確實需要黑貓幫忙——我就幫幫你吧,你也學學,下次就能自己來了。”
千叢樹說完這句話,意識體便驟然變回了那巨象圖騰。
隨後,圖騰中那隻巨象,就這麼走了出來。
如果說巨象圖騰本身給林決的感覺有一個人那麼大,那麼這隻鑽出來的巨象,便足以遮天蔽地!
剎那間,整個意識空間都被巨象填滿!
轟!
巨象緩緩擡起一支前腿,重重跺下!
意識空間裏頓時變得熱鬧起來,那片冰冷陰影深處突然間涌出無數超能量,它們如狂烈風暴般肆虐呼嘯,眨眼間吞噬了林決與巨象,但林決卻絲毫沒覺得難受,反而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感受到的,絕對不僅僅是巨象跺了一腳那麼簡單的東西。
那一瞬間,千叢樹通過這種方式在意識空間中製造出了一場短暫的地震——那種效果,大概就和普通人聽說自己相處二十年的老婆是自己親妹妹一樣,造成了意識的巨大震盪。
在這股震盪中,冰冷陰影也有了那麼一絲鬆動。
而就在那一絲鬆動之間,巨象以肉眼根本無法看清的速度,把它的長鼻子伸進去攪了一攪,如果林決不是現在這片意識空間的主人,他恐怕也無法知曉。
此時,他只有一個想法:千叢樹,深不可測!
這傢伙到底對超能量研究到了一種怎樣的地步?數字文身、貓……這些其他人費盡心思也研究不出要領的祕密,這位老人家居然能把對方打服了?他到底還藏了多少祕密?
“嘶哈!”
狂烈的能量風暴中,傳來一聲不滿的嘶叫,那是貓科動物在遇到威脅時發出的恐嚇聲。
“別亂叫,不就是抽你一點能量麼,對你的消耗九牛一毛,怕什麼?”
千叢樹冷笑:“快點,再加大輸出功率!”
現實世界中,林決的身體已經被吞噬得千瘡百孔,他的衣服一點都沒有破損,但衣服下面都幾乎沒有了多少血肉。
突然,他頭頂的超能量抑制器自動彈開,但由於時停狀態的影響,它沒有落下,而是依然停在頭上,只是失去了作用。
一股恐怖的超能量從他身上涌出,它們完全液化,如瀑布般從他體內淌出。
這股液狀能量淌過之處,林決的骨頭架子上飛快生出神經、肌肉、皮膚,而來自對面的、吞噬他的那股七彩綢狀超能量卻被逼退。
一隻黑貓滿臉不情願地出現在林決肩頭,與對方黑甲人肩頭的長毛銀紋貓四目相對。
與此同時,林決那渙散失焦的雙眼,也重新凝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