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餘不致花了幾十年時間,從一具被研究的屍體反殺成爲研究的受益者,又到處狙殺遺留的賢者信條成員,完成這一切後,他收養了不少當年因爲賢者家破人亡的家族後人,將這些孩子培養了起來。”
看着韓宣留下的資料,林決目光微閃。
這就解釋得通了。
餘不致的理念非常激進,他想要將超能量引入這個世間,讓整個世界陷入混亂與瘋狂,讓人類進入一種野蠻的、躍升式的進化與篩選中。
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認可他這種理念,偶爾出現一個餘留可以理解,但如果有一大羣人都是爲了這種理念而戰,就有點離譜了。
畢竟,誰能保證自己不會是被篩選掉的那一個?
但如果這些人的家庭都曾因爲賢者而變得慘烈破敗,就好理解了。
餘不致趁着他們還小收養了他們,這些孩子當初本就三觀未成,餘不致可以輕鬆地用仇恨給他們洗腦,其中很多人甚至不需要理解他的理念,只要單純爲了“仇恨”和“先人”而戰,就足夠讓他們擠成一股繩。
只可惜看這些資料,韓宣對隱祕賢者瞭解還是不夠多。
他在當初只是一個沒有異能、沒有注射過基因藥劑的殺手,應該只是隱祕賢者裏相當外圍的成員,就連整個“紅信封”殺手組織,可能都只是隱祕賢者下面一個非常低級的辦事處罷了。
“林先生,約好了,不過傅景龍似乎受了點傷。”
這時,韓宣推開門,走進了林決的房間。
“受傷?”林決揚了揚眉毛:“小小一個納列,還有人能讓他受傷?”
“對外說是納列南面出現了小規模的畸變怪物衝擊事件,他在緊急處理時受了些傷。”
韓宣說道:“但我們派入納列的耳目傳來的消息是,傅景龍因爲在內部會議上明確拒絕了太陽聯盟向外擴張的計劃,所以引發了一些內部爭鬥,受了些傷。”
林決勾了勾嘴角。
苦肉計啊。
傅景龍當然不會這麼不理智,現在他正是隱忍期,怎麼可能明確、公開地和太陽聯盟其他人叫板?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隱祕賢者首領見自己放了鴿子,有些着急了,於是採取了苦肉計,想要自己更加相信傅景龍。
“他傷得重嗎?”
林決合上電腦,問道。
韓宣點了點頭:“傷得挺重,但他依然堅持要與您會面。”
“那就會吧。”
林決站起身:“那個內鬼找到了嗎?”
“目前有兩個懷疑對象。”韓宣目光微冷:“一個叫汪固,一個叫張月晴。”
林決想了想:“這兩個好像都是潛入到納列內部的?”
“對。”
韓宣輕聲道:“汪固是五級異能者,能力銅皮鐵骨,防禦能力很強,他是六個月前加入我們的,只有十九歲,悟性很高、學東西很快,而且做事很積極,所以這次我帶他來了。”
“汪固的爺爺就曾經是個異能者,而且之前在賢者戰爭中死了,所以他身上是有疑點的。”
“張月晴來的時間就比較長了,她之前在第一次異能覺醒大爆發時加入了新學院組織,之後是您親自帶她加入我們的,她年齡與白雲秋相仿,兩人關係也不錯,是個六級異能者,能力是可以發出各種頻段的低聲波與超聲波。”
林決點了點頭,沒有深問,而是淡淡道:“明白了,安排會面吧。”
與傅景龍的第二次正式會面當然不能再安排到直升飛機上了,當然,主要原因是傅景龍受了重傷……
他躺進了晨曦市市醫院高級病房。
由於傷情比較麻煩,目前與世隔絕的晨曦市市醫院裏沒有適合的藥物,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傅景龍轉院到邊鄰的一箇中立海上國家進行治療。
這次會面,就安排在路上。
……
“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船艙裏,林決摘掉了口罩、脫下白大褂,看着躺在病牀上渾身包成了一個糉子的傅景龍,哭笑不得。
這裏便是接傅景龍前去治療的輪船,而林決輕鬆地扮作醫務人員混了進來。
他能夠看得懂病牀邊上那些醫療儀器上的數據,這傢伙是真的傷得很重——而且是燒傷,全身大面積的重度燒傷!
“是那個伊芙乾的?”
林決問道。
傅景龍臉上同樣裹着繃帶,但那雙憂鬱的眼卻怎麼也僞裝不了。
他發出一聲苦笑:“伊芙也只是奉命行事。”
“這樣做的意義呢?”林決在病牀邊坐了下來:“你總是要帶我去納列深處吧?不然他們怎麼策劃謀殺我?”
“一方面是爲了讓你相信我真的心生反意,和他們產生了隔閡。”
傅景龍無奈地舉了舉自己木乃伊一般的雙手:“雖然簡單粗暴,但任誰看了我這個模樣,都會相信我和他們產生矛盾了。”
“這倒也是。”林決失笑搖頭。
“另一點是……因爲您想要我供出內鬼,所以我沒有拒絕上面派下來的這個方案。”
傅景龍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其實,關於是誰在向組織泄露您的信息,我並不知道——但我有辦法了。”
“說來聽聽。”
“我在一段時間內肯定無法爲您提供帶路服務了,所以,需要有另外的人來做這件事。”
傅景龍沉聲道:“上面會安排一個和我一樣的‘反骨仔’,他會負責帶着你進入一個巨大的陷阱,並最終殺死你。”
“而這個人不可能是三笠裕、伊芙他們這些高層,這不太合理,所以他的身份、能力都會相對較弱,相當於是我的手下。”
“也因爲如此,此人的權限較低,不可能直接收到來自上面的信息——但爲了第一時間瞭解到關於您的情報,他必須和您手下的內鬼直接接觸。”
林決點點頭:“我明白了,相當於是你故意拋出一個餌,要將內鬼鉤出來。”
“正是。”
傅景龍輕聲道:“只要您盯緊那個人,一定可以發現內鬼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