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問題，鄭清瑜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
其實她很久沒有過緊張的情緒了，但從昏睡中醒來後，看到了眼前這個人，還是嚇得她呼吸困難。
這可是，千叢樹！
且不說這老頭本應該以意識體的狀態待在林決腦子裏，光是他那張臉、他的名字，就足以讓全世界任何一個人緊張了！
他是過去幾十年整個基因生物科學基礎理論的奠基人，是世界上最大的“明星”，多少人打從出生開始就這位老人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有史以來最偉大科學家之一”！
更不用說，鄭清瑜還從林決那裏得知了更多關於千叢樹的事。
他不僅是個科學家，還是個有着無數傳奇的奇人。
現在這樣一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誰能不緊張？
“小姑娘，別緊張。”
面對她，千叢樹倒是很柔和，就像個普通的慈祥長輩：“慢慢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才能更好地進行研究。”
“嗯……嗯。”
鄭清瑜輕輕點了點頭。
她閉上眼，努力回憶着自己在海底陵墓裏的遭遇——說起來也奇怪，自從她作爲救世主覺醒後，學習能力爆棚、記憶力更是好到離譜，但現在一旦回憶起那天的事，卻只能有模糊的內容。
“不要急，這樣，我可能會催眠你。”
千叢樹緩緩道：“這不是異能，是基因藥劑的效果，你只要放開心神就行，我會引導你重建那一天的記憶。”
鄭清瑜想了想後，點頭道：“好。”
她現在已經知道，千叢樹的肉身是由亞當那邊出技術重建的，而這具肉身根據林決的要求，注入且調和了大量的基因藥劑，並且是以當初古大愚提供的那份《賢者信條》爲基礎，進行了更加科學的改進。
說白了，如今的千叢樹雖然看上去是個和藹精瘦的老頭，但其實上戰鬥力一點不弱，身上也有着很多類似異能的能力，只不過上限不高罷了。
千叢樹盯着鄭清瑜的雙眼，他瞳孔邊緣散發出微弱光芒，很快，鄭清瑜的雙眼便失了焦。
在他的控制下，鄭清瑜以非常輕、慢的語速開了口。
“我……我在的地方似乎是阿決說過的……海底陵墓……”
“雲秋教過我古謨文字……這上面寫的東西是……”
她以一種描述當時心理活動的方式，將自己的經歷一點點說了出來。
其中很多內容她都說得非常喫力——這也是之前鄭清瑜覺得難以回憶的部分，但在千叢樹的引導下，她終於還是一點點說了出來。
“不久，我就……找到了聲音來源……那是一個屍體……”
“那個聲音說……說他叫阿波羅……”
聽到這裏，千叢樹臉色赫然一變，催眠術差點破功，還好他心理意志足夠強大，才穩住了心神，繼續催眠。
終於，聽到最後，聽着鄭清瑜明確說出林魁最後交待的那句話，催眠才結束。
千叢樹長長吁了一口氣，擦去額角汗珠，揮了揮手，示意在邊上作記錄的助手將她輕輕以放倒在牀上，爲她蓋好了被子。
隨後，千叢樹接過助手手上的記錄，神色極其凝重。
半晌，他說道：“叫衡景山過來。”
很快，衡景山便推開了房門。
他這副肉身是根據之前留給黛娜那個視頻裏的形象做的，相對他的“實際年齡”來說年輕一些，加上他威嚴的氣質，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帶着一股霸氣。
當然，也可能是時隔多年，衡景山終於真正擁有了一副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具他能完全掌控的身體，雖然不如原身那麼好，但也絕對不差，這種掌控他對他來說非常重要，所以他看上去氣色極好。
“怎麼了，老師？”他推門而入，人未到、聲先至。
千叢樹此時正捧着平板電腦，逐字逐句地研究剛剛鄭清瑜回憶出來的內容，見他到來，擺了擺手，示意到更加私密的地方去。
很快，兩人便進了一間隔音房，千叢樹把平板電腦遞了過去，他已經在上面做了一些標註，衡景山一眼便能看到那些重要字句。
“這是？！”
沒多久，衡景山的臉色也驟然變化！
“是的，那個名叫阿波羅的小球，它有自我意識。”千叢樹沉聲道：“我甚至懷疑，阿波羅·維克托也只是它的一部分……或者說受到它影響而變異的人格。”
“那麼，從來就沒有救世主，又是什麼意思？”衡景山問道：“救世主，難道不是真實存在的嗎？”
“你仔細思考一下賢者信條的出現。”
千叢樹說道：“阿波羅·維克托生活在幾百年前，那時就已經有了異能，但那時沒有救世主的傳說、沒有數字文身宿主的故事，就算他們存在，也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這至少說明，這類人以前是極少極少的。”
“但幾十年前……”
衡景山瞳孔一縮：“是了，從圖爾斯年輕時開始，就出現了第一輪異能覺醒大爆發！”
“不僅如此，一個又一個數字文身宿主出現，賢者信條也是在那不久之後成立的，然後他們就找到了救世主……這難道，不是巧合？！”
“當然有可能是巧合。”千叢樹緩緩說道：“但如果世界本源力具有自我意識，這就可能不是巧合了。”
“……”衡景山沉默下來，不知在琢磨什麼。
“你還沒想到嗎？”千叢樹淡淡地問道。
“我只是不敢確定……”
一向冷靜強大的衡景山此時聲音竟然有些顫抖：“孟元魁、林決，他們這種外來世界的人，卻彷彿被這個世界的天命被眷顧，無論如何也不會輸、不會敗……”
“這裏面，有世界本源力的關係？！”
“可是這說不通啊，世界本源力如果眷顧着他們，爲何他們反而會成爲被超能量改造最多的人？‘救世主’又是怎麼一回事？林決他們爲什麼沒有成爲‘救世主’？”
“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探究的祕密了。”千叢樹將平板電腦放下，嘆了口氣：“只不過，這個答案有可能顛覆我們所認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