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許多年了,他的社員們都是瘦骨嶙峋的。
現在,他看到了希望。
這個希望,就在住在牛棚裏的杜老的身上。
杜同和,說不定就是老天賞賜給他們紅心大隊的機緣。
“我要去看杜老!”蘇長久大手一揮,當下決定。
“大隊長,您去合適嗎?”蘇首溫遲疑一下,問。
雖然現在社員們和牛棚裏的關係還算融洽,可要是大隊長就這麼不遮不掩地去了牛棚,被人看到了,會不會說啥?
蘇長久哪裏還能顧得了別的,杜同和能讓莊稼增收,那就是莊稼人的寶啊。
他相信,這樣的人,就算大隊裏的社員們,也一定會敬重。
“沒事,咱大隊的人,沒有那歪心眼子的。”蘇長久堅定地說。
“可是,萬一消息傳出咱們大隊,被其他大隊的人知道了,到時候又有麻煩了。”
蘇首溫這段時間跟着蘇長久,也算鍛煉出來了一些眼力見。
“有啥麻煩?哪個大隊沒個住牛棚的?”蘇長久表示,這個不重要。
只是,他自己心裏清楚,要是被其他大隊的人知道了,肯定會用這個攻擊紅心大隊。
但爲了莊稼,他也只能豁出去啊。
蘇長久一面考慮一面直奔牛棚裏去了,那腳步快得很,蘇首溫這個年輕人跟着都有些費勁。
他們二人到牛棚裏的時候,老遠就聽到爭執的聲音。
“首溫,誰跑到牛棚裏吵架來了?”
這可不行,杜同和簡直就是土地爺啊,一定要好好巴結纔行。
“我聽着是小甜的聲音,應該是說啥嘞。”蘇首溫忙回答。
“小甜?”蘇長久一聽,笑了:“可不就是小甜,這女娃子,看着乖巧得很,咋還能這麼大聲的吵架?”
等等,這好像不是重點,蘇小甜爲啥要到牛棚裏找杜老吵架?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蘇首溫只能如此說。
二人過去的時候,果然看到蘇小甜正在和杜同和爭執。
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二人爭得面紅耳赤,一副互不相讓,眼看着就要打起來的模樣。
一個小女娃,一個老頭子,這場面看起來還真是詭異。
但蘇長久忽然覺得羞愧。
“小甜,不能這樣!”蘇長久忙就制止。
如果是別的小孩,蘇長久肯定直接衝過去一腳踹到旁邊去了,但蘇小甜不行。
一則,蘇小甜是個乖巧的孩子,從不惹事。
二則,蘇小甜是老蘇家的寶貝疙瘩,要是真的踹了蘇小甜,估計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在他看來,蘇小甜就是自家的娃兒一樣,咋能對杜老這樣不尊重呢?
杜老可是紅心大隊的大功臣。
可讓蘇長久意外的是,回答他的是杜同和。
杜同和連頭都沒回,直接嚷嚷一句:“大隊長,你旁邊坐着,我和小甜還沒說完。”
還沒說完?
說啥?
蘇長久傻眼了,啥情況?
一個大老爺們,和一個小丫頭有啥說的?
“杜老……”他試探上前。
“大隊長,別打擾我們!”杜同和頭都沒擡一下,急赤白咧地說。
蘇首溫無語,這位杜老,還真是沒有身在牛棚的自覺。
眼前找他說話的可是大隊長,萬一給得罪了,以後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了。
哦,不會,大隊長現在只怕是將杜老當成寶貝了,說話衝點兒不算啥!
“小甜,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可是,按照我這樣的推斷,似乎也是合理的!”
杜老兀自與蘇小甜巴拉巴拉說話,將蘇長久丟在一旁根本不理會。
“爺爺,你這樣的推斷是合理,但是,如果用在實踐中,並不現實,你想過沒有……”
蘇小甜固執己見,一張小臉因爲說得太用力,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可你這麼說,雖然有道理,也沒有依據,咱們都是猜測!”
蘇小甜想說,她可不是猜測,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爲和莊稼溝通了,玉米自己說的。
可這話能說嗎?不能啊!
“爺爺,您聽我的,肯定不會錯,要不咱倆賭一賭?”蘇小甜毫不相讓地說。
蘇長久在旁邊聽了一會兒,也算聽明白了,這兩個人說的都是種莊稼的事兒,而且,貌似蘇小甜說的還挺有道理,比杜老還有道理的樣子。
“首溫,他倆說的到底是個啥?”蘇長久只能將目光看向蘇首溫。
畢竟,蘇首溫好像是見慣不怪的樣子,應該能知道些情況。
“您慢慢就習慣了,兩個人誰也不能說服誰的時候,就僵持下來了。”
“這一老一小吵起來的時候,面紅耳赤的,就差打架了。今天這還算好的。”
蘇首溫已經習慣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了,在說起種地的時候,兩個人要是不吵架,纔是真的奇怪了。
他其實一直有一種感覺,杜老在將小甜當做徒弟一樣培養。
但是,有很多時候,又好像是在聽小甜說的,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啥相處模式。
“差點兒打架?”蘇長久不敢相信的看着蘇小甜,這娃有這麼厲害?
不是個軟軟的小女娃嗎?
“隊長,我不騙人,小甜有些時候,可比杜老厲害。”蘇首溫笑道。
“咱大隊的莊稼增收,到底是誰的功勞?”蘇長久忽然開口問。
蘇首溫遲疑的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這讓他咋說?說是杜老的功勞?杜老自己還不見得同意這個說法。
私下裏,杜老可沒少說,蘇小甜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娃娃,對莊稼十分了解。
說是小甜的功勞?小甜才八歲的娃娃,都算個奶娃娃,說她會種莊稼,誰相信啊!
“大隊長,您問這話是啥意思?”蘇首溫問。
“沒啥意思,我就是覺得,小甜也會種地!”
蘇首溫沉默片刻,種地算啥?小甜會的可多了。
可是,會的再多,也不能告訴你啊!
“會。小甜不光會種地,還會養雞,養豬!”蘇首溫點頭承認了。
“大隊裏的人都說,小甜是你家嬌生慣養的,咋會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