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紅想狡辯一句,卻被陳子安冷冰冰的聲音給打斷了。
“原本就是我送給你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瞎了眼嗎?”
向紅:……
難道你不是瞎了眼嗎?
眼睛沒瞎,爲什麼要找個鄉下人都不要的女人?
可這話,敢說嘛?
向紅不敢。
“向紅,你得慶幸,我不打女人!”陳子安說:“你這樣污衊我的清白,我必不會善罷甘休,回家告訴你父親和大伯,就說我等着。”
向紅臉色蒼白了,她不敢繼續狡辯。
她已經明白了,不管怎麼狡辯,眼前的男人也不會聽的。
她完了。
不,不會。
她還有向家做後盾,還有大伯和爸爸。
她要回家求援。
匆忙離開的向紅,根本沒有注意到蘇小琴。
準確的說,她丟下蘇小琴自己跑了。
蘇小琴沒想到關鍵時候,向紅竟然丟下她跑了。
看着冷的要將人凍死的陳子安,再看着蘇小甜,她怕了。
“大奶奶,我……”蘇小琴將目光看向最好說話的蘇奶奶。
蘇奶奶板着臉,那目光中帶着厭惡和痛心。
“你別叫我大奶奶,我不認識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娃。”
這也是真的被傷透心了。
“大奶奶,我……”
“我奶奶說了,不認識你,你就不要在這裏糾纏了。”蘇小甜站在蘇小琴面前。
分明身量更小的孩子,不知道爲什麼,表現出的氣場就是比個頭高的蘇小琴更加足。
“小甜,我是你堂姐!”蘇小琴瞪着蘇小甜,咬牙切齒地說。
蘇小甜搖頭,笑着說:“這些話是你剛纔說的,這麼快就忘了嗎?”
“你親爺奶在家裏等着你回去呢。要是你還是個有心的,就回去看看!”蘇小甜淡淡的聲音正好夠周圍的人聽見。
周圍圍觀的鄰居們正在因爲剛纔誤會了陳子安兩口子而覺得不安。
看到眼前兩個女娃的爭執,當然知道應該怎麼站隊。
“你說你這個女娃娃,這麼小咋就心眼兒這麼黑呢?”
“剛纔自己說和他們一家子沒關係,這會子咋又貼上來?臉呢?丟爪窪國去了?”
“這不是靠山走了?剛纔那個姑娘,可是向家的,這小女娃子當自己抱了大腿,可誰知道,人家當她是個玩意兒,想丟就丟了!”
……
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話,蘇小琴漲紅了臉。
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
她怨恨蘇小甜有錯嗎?
爲什麼每個人都不能理解自己心裏的痛?
“你們知道什麼?你們知道什麼?我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還不都是因爲她?”
“如果沒有她,大奶奶喜歡女娃,說不定我就可以給大奶奶家當孩子。”
蘇小琴歇斯底里的嘶吼之後,才驚詫地發現,她好像將心裏的祕密給說出來了。
沒錯,這麼長時間以來,她一直都這麼覺得,如果沒有蘇小甜,她說不定會被過繼到大房,享受蘇小甜享受的一切。
就算給一口喫的,也是最差的,根本不能下嚥。
蘇奶奶簡直被這話給氣笑了。
這女娃子,腦子裏想的什麼?是不是在外面流浪的時間長了,變傻了?
“我喜歡女孩子,就會過繼你?蘇小琴,你也太將自己當一回事了。”
“就算沒有小甜,我也不會將別人家的孩子養在自己家裏,又不是糧食多的沒地方放了。”蘇奶奶冷着聲音說。
蘇小琴難以置信。
“不,不會的,以前你們對我好!”
蘇小琴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哪怕這句話是蘇奶奶親口說出來的,也不相信。
“那是可憐你,你小小年紀,喫不飽穿不暖的,給你一口喫的,只當是行善了。”蘇奶奶搖頭說道:“我和小甜的爺爺這一輩子,給別人喫的喝的多了,倒是沒見過你這樣不思回報反而想着迫害的!”
“我沒有……”蘇小琴忙搖頭。
“沒有?你敢說,不是你去公社裏污衊我們家的?蘇小琴,你自以爲聰明,也別以爲別人都是傻子,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蘇小甜冷笑着說。
“蘇小琴,只要是做過的事,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只要是做過的事,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是這樣嗎?
蘇小琴有一瞬間的傻眼。
真的嗎?
是這樣嗎?
她喃喃的,腳步踉蹌的離開了陳家大門口。
蘇奶奶等人看着蘇小琴離開,都沒說話。
鄰居們忙對一家子人道歉,又說了許多客氣的話,才告辭離開。
“秀兒,趕緊到屋裏去,你這還沒出月子呢。”蘇奶奶忙催促蘇滿秀。
蘇滿秀笑道:“也就差一天半天的,有什麼要緊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犟。吹了風落下病根子就麻煩了。”蘇奶奶着急的催促着。
“你就聽媽的話,趕緊去炕上躺着去,今天這一場,是向家的不是,你放心吧,向家,總要爲向紅做的付出代價!”
陳子安覺得,是不是他最近表現的太仁慈了,以至於讓向家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
如果是這樣,還是要讓縣裏這些人回憶一下,自己到底是個什麼人。
總不能一次次的讓滿秀赤膊上陣和這些人撕吧?
蘇滿秀被丈夫和母親兩個人催促着回到炕上。
小傢伙兒躺在炕上正在啃小拳頭,顯然已經醒來有些時間了。
“哎呦,這小子,倒是個乖覺的,醒來了也不鬧騰!”蘇奶奶笑着說:“是個省事兒的!
蘇小甜笑着說:“可不是,小弟弟最乖了!”
最乖了的小弟弟卻在這時候,忽然就扯着嗓子大哭了起來。
蘇小甜一噎。
好吧,她就不該誇他,打自己嘴巴了!
幾個大人看着蘇小甜這樣子,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小傢伙兒窩在親孃懷裏的時候,終於不哭了,小腦袋還不忘記一拱一拱的找糧食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