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只有這幾天時間了,廠長現在可比別的人都着急。
只要是能找到遲格幫忙,他就算親自去求也可以。
這時候的廠長,哪裏知道,之前本來有一個十分不錯的機會擺在他們絲綢廠的面前,只可惜,被馬萬國給硬生生地推走了。
呂副廠長沒想到,廠長居然要和自己一同去。
他心裏那就一個不舒服啊,廠長這是個什麼意思?
要是廠長一同去了,回頭遲格答應下來,這個功勞算誰的?
他可是憋着一口氣,打算將這份功勞一點不剩地攬入懷中。
廠長顯然是看明白了呂副廠長的小九九。
不由在心裏哀嘆了一聲,他怎麼就這麼命苦呢?
看看人家隔壁的電子廠,那副廠長滿心滿眼只有電子廠。
他手底下這兩個貨,怎麼都只想着自己?
最終,廠長無奈地開口。
“你這點心思我還能不知道?我跟着去,事成了也算你的!”
廠長一面說這個話,一面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淡定、冷靜,堅決不能生氣。
呂副廠長忙就訕訕笑着,擺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廠長,您真是誤會我了,看您說的,我是這樣小心眼兒的人嗎?我這不是想着,您是廠長,日理萬機,太忙了,哪有時間能顧得上這種小事嘛!”
廠長冷哼了一聲。
日理萬機?現在還有什麼事兒比找一個靠譜的翻譯更加重要?
他手底下這兩個,也不知道都是怎麼遇到一起的?
想到這個,廠長就覺得心塞啊!
心裏更加羨慕嫉妒電子廠了。
“廠長,我可真是一心一意爲了您着想,爲了咱們廠着想啊,您可千萬不能對我有所誤會!”
廠長不想繼續聽呂副廠長這些沒有營養的表忠心的話。
忠心,那不是說出來的,是幹出來的!
他不傻,好不好的,還能不知道?
“去哪兒見遲格?”
“我聽說,今天下午遲格遲老要去壹鳴閣!”
既然廠長已經下定決心要一起去,呂副廠長也不能阻攔。
他開口說出了地址,卻也沒有說死,遲格一定會去壹鳴閣!
廠長聽到壹鳴閣三個字的時候,卻將疑惑的眼光看向呂副廠長。
壹鳴閣,他當然聽說過。
聽說那裏的飯菜味道好得不得了,從開張到現在,段段時間,已經是門庭若市了。
可是,他並不是十分相信。
一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餐廳,再好喫又能好喫到哪裏?
“不是你想去品嚐一下壹鳴閣的美食?”廠長帶着懷疑的目光問呂副廠長。
呂副廠長忙就喊冤。
“廠長,我怎麼可能會爲了喫美食,說出這樣的謊話?”
再說了,美食,他昨天也已經品嚐過了,味道確實不錯,就是價格高了一點,總是自己花錢喫,真有些喫不起!
廠長揮手,讓呂副廠長出去。
呂副廠長前腳出門,馬副廠長後腳就進門了。
“你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廠長,是這樣的,我這兩天身體略有不適,想着手裏的一些緊急工作也不能耽誤了,不如先交給呂廠長,您意下如何?”
這話說完,廠長已經變了臉。
就說他這兩個副廠長都不省心,還真是夠不省心的。
這個馬萬國是什麼人,他還能不知道?
把手裏的權利看得不知道多重要呢,怎麼可能主動提出來放權這回事?
這時候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想將燙手的山芋交給別人。
哼,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你的工資要不要也交給呂廠長?”
聽出廠長心情不爽,馬廠長忙擠出一抹笑容。
“廠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也是擔心工作被耽誤,要是真的因爲我個人的原因耽誤了工作,我豈不是成了廠裏的罪人?”
馬萬國這話說的意思明白,我現在要將工作交出去,要是您不同意,那罪人就不是我,而是您了!
廠長什麼人,哪裏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那件事?”
“廠長,就是找翻譯這事兒!您也知道,這件事一直是我在主抓,我也接觸了京城裏不少的翻譯名家,眼看着就要成了。誰知道,就在這關口上,這身體……唉,我這身體,也真是不爭氣,到底老了!”
馬副廠長說話的時候,還意有所指地看看廠長。
廠長簡直要被氣死了。
說的這是什麼話?
這個馬萬國,比他還要小十來歲,就說老了。
這不是明明白白地說他老了,不喫涼粉還佔着板凳?
馬萬國確實是有這個意思。
他看着廠長就覺得礙事兒,年紀一大把了,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了,就不知道提前內退回家看孫子,將位置給自己讓出來?
既然不讓,那就讓他也難受難受。
這一次的翻譯,肯定是找不到了。
滿京城裏,現在就差翻譯司還沒找了,其他地方,他都找過了。
翻譯司有翻譯,可人家能輕易給一個廠子外借嗎?
廠長也沒有那樣的本事去翻譯司直接借人吧?
到時候,事情搞砸了,看看廠長怎麼辦?
忽然之間,馬副廠長覺得,這一次,對於自己來說,說不定還是個機會。
與德國廠商合作的事要是因爲翻譯的問題搞砸了,上面肯定會對廠長失望,到時候,不一定就要求廠長提前退了,他不就有機會了?
而且,捎帶的也能打壓一把呂儒涯。
他就不相信,姓呂的有本事能將這件事搞定。
想到這樣的可能,馬萬國的臉上差點兒繃不住露出笑來。
廠長將馬萬國盡力剋制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眼中都是失望。
以前覺得,馬萬國這個人不怎麼地道,可沒想到,竟然已經不地道到這個地步了。
這樣的人,只怕是不能留在廠裏的。
只是爲了一點自己的私人小利,能將廠子的利益、集體的利益、國家的利益都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