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嫂子和蓉兒會欠那麼多錢？”
錢靜蘭問道。
錢博文從上衣口袋裏面掏出一根香菸，顫顫巍巍地含進嘴裏，因爲手抖得厲害，打火機打了好幾下，也沒有點燃香菸。
還是葉秋幫他點燃了。
錢博文狠狠吸了一口香菸，然後才說道：“葉秋，你是不是覺得你舅媽爲人刻薄，說話難聽，跟個潑婦似的？”
“你是不是心裏還疑惑，我們錢家書香門第，我怎麼會娶這麼一個女人？”
葉秋點了點頭。
他見到曹春梅的第一眼，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像這種女人，怎麼能進錢家的門？
“其實，春梅以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以前的她，知書達理，賢惠淑德，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是個賢妻良母。”
“但是，父親一直對她不滿，原因就是因爲春梅生的是女兒，沒有生個男丁。”
“父親是個很傳統的人，重男輕女，覺得像我們錢家這種百年書香門第，將來需要男丁去繼承。”
“我身爲長子，卻沒有兒子，等於後繼無人。”
“正是因爲此事，幾十年來，父親從來沒有給春梅好臉色看，春梅卻毫無怨言，對父親盡心盡孝。”
“直到十年前。”
“十年前，春梅懷孕了，去醫院檢查後，發現是個男孩，我和父親都非常開心。”
“然而，那個時候春梅已經四十出頭，屬於高齡產婦，懷胎七月之後，出現了早產，孩子沒保住。”
“這件事情，給我們打擊很大，特別是春梅，當時都快瘋了，整天以淚洗面，渾渾噩噩。”
“我擔心春梅會出事，就讓蓉兒帶春梅出去散心，她們去了澳門，雙雙染上了賭癮。”
“她們把家裏的積蓄花光了，又把父親那些學生送給他的古董偷偷拿出去變賣，前前後後，輸掉了幾百萬。”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春梅和蓉兒性情大變，完全跟變了個人似的。”
“父親大怒，要把她們逐出家門，是我苦苦哀求父親，向父親保證幫她們戒掉賭癮，父親這才同意讓她們繼續待在家裏。”
“我把她們母女關在家裏，派人看守，足足半年時間，沒讓她們母女走出家門一步。”
“那幾年她們母女確實沒再賭博。”
“可是去年，她們在手機上發現了一款賭博軟件，又沉迷了進去。”
“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我當時以爲她們只是玩手機而已，並未在意。”
“誰知道，一個月前，我出差很晚回來，發現半夜春梅房間的燈還亮着，她和蓉兒在爭吵，我感到疑惑，就在門外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她們不僅在手機上賭博，而且還欠了很多錢。”
“我當時大怒，衝進去逼問之後，才知道，她們辦了十幾張信用卡，套現了將近兩百萬。”
“她們還借了不少小額貸款，至少也有百萬。”
“他們還在外面借了三百萬的高利貸，現在加上利息，恐怕不下於千萬了。”
“她們讓靜蘭簽署放棄財產承諾書，恐怕也是想得到老宅子，然後變賣老宅子還債。”
“她們……他們……”
錢博文說到這裏，極力控制自己的憤怒，低聲吼道：“她們真是膽大包天，竟然謀害父親。”
錢博文滅掉菸頭，接着雙手捧着臉，一邊低聲抽泣，一邊自責地說道：“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怪我。”
“如果我不讓春梅懷孕，她就不會性情大變，就不會沾染賭癮。”
“如果我不讓蓉兒陪着春梅去散心，蓉兒也不會染上賭癮。”
“如果我有本事，能幫她們還掉賭債，那她們也不會惹父親生氣，更不會借高利貸。”
“我好恨我自己，我好恨……”
啪啪啪！
錢博文痛心之下，狠狠抽了幾個耳光。
葉秋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情，輕輕地嘆息了一聲，都說英雄沾賭多破產，好漢無錢變叫花，就算有萬貫家財，一旦染了賭癮，也會敗光。
何況，錢家本就不是鉅富之家。
葉秋問道：“大舅，舅媽和表姐謀害外公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處理？”
“錢家作爲百年書香門第，這種事情一旦傳出去，會顏面掃地的。”
“我建議低調處理，反正現在知道真相的只有我們三個人，只要我們不說，其他人就不知道。”
“葉秋，謝謝你爲我考慮。”錢博文痛苦地說道：“只是，這種事情能低調處理？”
“她們謀害父親，大逆不道，我若還繼續維護她們，那我豈不成了不孝子？”
“父親醒來後，我怎麼面對他？”
“就算不把真相告訴父親，可是日日夜夜瞞着，我也會寢食難安。”
“何況，她們母女賭癮那麼重，就算放她們一馬，她們也不會悔改。”
“還是先找到厭勝之物，問清緣由，然後等父親醒來之後，讓父親處理她們吧！”
錢博文說到這裏，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顫聲說道：
“以我對父親的瞭解，父親一定會把她們交給警察。”
“她們畢竟是我的老婆和女兒，若是交給警察，那她們下半輩子就徹底毀了。””
“靜蘭，到時候你幫我給父親求求情，只要不把她們交給警察，怎麼都行，你看可以嗎？”
錢靜蘭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微微點頭。
……
曹春梅和錢蓉站在院子裏。
“媽，那個野種和爸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出來？”錢蓉問道：“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能發現什麼？”曹春梅不屑地說道：“先前拿個羅盤在手裏，搞得跟個神棍似的。”
錢蓉還是有些擔心，道：“他說已經找到了病因，會不會……”
曹春梅道：“別聽他胡說八道，老爺子身上根本沒病，他怎麼可能找出病因？”
“那爲什麼三位國醫聖手要幫他作證？”
“那三個老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跟那個野種多半是一夥的。”
曹春梅說完，又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那個野種總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他儘快離開家裏，以免節外生枝。”
“嗯。”錢蓉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主房大門開了。
葉秋三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說】
第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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