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鼻樑上的鏡片,刀削斧鑿一般的臉頰之上露出一個複雜難明的神情,“靈隱寺麼……真是好久都沒有回來過了。作爲你讓我讓我回到這裏的報仇,那麼我今晚就請你喫一頓大餐好了。”
說話間,他眼鏡之下的雙瞳之中閃過一抹猩紅的血色,腳步輕輕一踏,身形便化作黑影,同樣衝進的樹林之中。
……
……
“今天的收穫不錯,白天銀頭揭諦應該也能搞定,再有三個就可以結束了。”
蚩曜和劉五魁結束了今晚的薅羊毛之旅,正走在下山的石階之上。
“還有三天啊!”
五魁兒仰天長嘆一聲,滿臉滄桑,垂頭喪氣。顯得毫無干勁。
蚩曜見狀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麼,畢竟累了一晚上,頹廢一點也是正常反應。
不過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與兩人狹路相逢。
藉着淡淡的月光,蚩曜看到那是一位滿臉慌張的黃毛青年。
不過在擡頭看到蚩曜和劉五魁之後,他臉上的表情卻在一瞬間發生了變化。
由慌張轉爲狂喜。
“哈哈哈哈,真是天不絕我!”
趙思的臉上浮現出了誇張而又崩壞的笑容,他三步並做兩步地衝了上來,伸手就分別抓向了蚩曜和劉五魁。
“給我過來吧!”
不過就他這樣的身手,哪怕是剛剛忙碌了一晚上,蚩曜也不可能被這種人得逞。
他拉着五魁兒的衣領往後退了一步,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對方的手掌,開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一擊落空的趙思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我是誰?等你們落到我手裏就知道了!”
唰!
他全身燃起白色的炁焰,無形的炁焰加持在手臂的前端,竟然讓他的胳膊憑空伸長了一截,兩隻白色的炁焰大手從蚩曜兩人的頭頂罩下,眼看就將要避無可避。
“嘖……算了,既然你不願意交流,那就不用再開口了。”
蚩曜不慌不忙的擡起手,以氣流包裹住自己的拳頭,向前一捶!
咚!
半空中忽然響起了一聲如同擂鼓一般的轟鳴,空氣在那隻看起來並不算大的拳頭面前轟然炸碎,化作道道亂流四散吹拂,攪得石階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
趙思的炁焰大手壓根都沒有機會接觸到蚩曜的手掌,就被炸開的氣流給直接衝散了。
包括他本人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給掀翻在地,沿着青石臺階往下滾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住身形。
“就這麼點本事也敢在我面前大方厥詞?”
蚩曜看着這傢伙連一拳都接不下來的拉胯表現,頓時感到有些無趣。
不過趙思倒也雞賊,這一擊過後立馬就明白了眼前之人惹不得,於是只好不捨地看了一眼劉五魁之後,放棄了抓住兩人當人質的想法,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側面的山林裏鑽,連回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哼,想跑?跑得掉嗎?”
蚩曜冷哼一聲,直接甩出了王蛇小黑,“去,幹掉他。”
嗖嗖!
小黑的行動何等迅捷?
它的身軀只是兩三個擺動便追上了趙思,然後從他的腿部蜿蜒而上,蛇吻張開,一口咬在了對方的脖頸之上。
咔嚓!
小黑一擊得手後,蚩曜吩咐道:“挖個坑埋了吧,就當做是給這些受到波及的樹木壓壓驚好了。”
當然了,這個活並不需要小黑來幹,它畢竟只是一條蛇。
蚩曜從另一隻噬嚢之中放出了地鼠王小灰。
掌握了地行仙異術的它纔是真正的挖洞的行家。
只見小灰直接發動地行仙來到趙思的身下,然後用自己的小爪子拽着他的衣角,一人一鼠便如同落水般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收回小黑和小灰之後,蚩曜正準備帶着五魁兒繼續前行,卻發現前方竟然再一次響起了腳步聲。
“今晚到底是什麼日子,這靈隱山居然這麼熱鬧?”
想了想,他也沒急着走,就站在原地等了等。
少頃,一位穿襯衫戴眼鏡的中年人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
他明明是一副最普通的上班族打扮,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這無比危險的氣息。
伴隨着他的身影出現,似乎就連夜間的風聲都變得肅殺了許多。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那雙即便是眼鏡都無法遮蓋的猩紅雙瞳。
他似乎也對此時竟然會遇到別人微微有些喫驚,擡起頭問道:“你們有看到一個黃頭髮的青年嗎?”
他的聲音有些怪異,似乎在強忍着什麼一樣。
“黃頭髮?”
蚩曜想了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搖頭道,“沒見看到。”
“這樣啊……”
肖自在扭頭左右看了看,“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他的氣息在這裏出現過,”
然後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而病態,“說,你們把我的獵物藏到哪裏去了?”
“獵物?”
蚩曜還來不及答話,一隻巨大的炁化掌印便迎面而來。
“說啊!”
肖自在大吼一聲,擡手就是一招大慈大悲手。
今天本就是他固定要開葷的日子,積蓄了一段時間的殺念如同潮水一般衝擊着他理智的堤壩。
再加上又來到了靈隱山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肖自在此時的心緒極爲混亂。
不過他倒也沒有完全喪失自控能力,在一掌派出之後,他似乎是有所醒悟,緊接着又拍出了第二道掌印,並且加速追上了先前那道,雙方同歸於盡。
然後他趕緊擡起手拍打着自己的臉頰:“肖自在,別衝動,他們不是目標。堅持住,你可以的!”
而蚩曜此時也終於徹底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大慈大悲……肖自在麼?”
他在心裏輕聲嘀咕,“也不知道他那種殺意,我能不能吸收?”
想到這裏,看着肖自在強自忍耐的樣子,他舉步向前,“你看起來好像得病了,我恰好會一點醫術,需要幫你看看麼?”
“別靠近我!”
肖自在提醒道,“我現在很危險,你們最好趕緊離開這裏。”
“那怎麼行?身爲一名醫生,怎麼能對需要幫助的患者視而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