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早上的小黃鶯嘛,還不是隻小鳥,”柳夢生道。
“你!!!”江曉鶯在桌下雙手握拳,似在暗中剋制自己,看來若不是念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恐怕早就過來跟他打一架了。
“好啦,夢生不要鬧了,快來用飯吧,不然粥都涼了,”柳琴秋笑着道。
柳夢生聽罷開心地跑到桌邊,結果坐下來一看,師姐已在桌上擺了三人份的早餐,心裏大叫中計,琴秋師姐分明是算好了這姑娘將要醒來,才讓自己先行前來看望的,後來恐怕也是故意要和江曉鶯一起捉弄自己的,心裏一陣無奈,雖然柳夢生自知自己活潑好動、調皮搗蛋的,但是有時候總覺得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師姐其實比他還要愛玩。
“柳姐姐,這裏是什麼地方呀?”江曉鶯喝了幾口粥,好奇地問。
“此地喚作桃花塢,我與夢生自幼在這裏生活,”柳琴秋緩緩道。
柳夢生在一旁也喝了幾口粥,就見江曉鶯一邊喝着粥一邊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柳琴秋,心裏有點不快,這姑娘剛一醒來爲什麼就能這麼精神,而且還跟他的師姐這般熟絡。
“話說,柳姐姐爲什麼蒙着眼睛呀?”江曉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你這小鳥這麼這般無禮,”柳夢生插嘴道。
“對不起,人家就是好奇嘛~”江曉鶯噘着嘴道。
“無妨,此身自幼雙目失明,目中無神。若是不經意間睜開,有恐驚到他人,便這樣終日以白綢遮住雙眼。”柳琴秋淡淡地說道。
“對不起,柳姐姐,我不該問的,”江曉鶯飽含歉意道。
“江姑娘不要在意,沒關係的,”柳琴秋似是並沒有在意一般。
“別老是江姑娘江姑娘的,柳姐姐叫我曉鶯就好了啦,”江曉鶯活潑地說。
“嗯,好,”柳琴秋應道。
“不過柳姐姐好厲害,居然還能行動自如,若是常人早就需要別人攙扶,或者是拿個手杖探路了,”江曉鶯一臉欽佩道。
“曉鶯呀,此身雖是失明,可心裏卻是看得明白呢,”柳琴秋笑着說道。
“是這樣呀,”江曉鶯似懂非懂地應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這江曉鶯醒過來,柳夢生總覺得自己跟師姐的日常交流被這小鳥搶去了大半。現在倒好,看着琴秋師姐跟這江小鳥交談甚歡,乾脆直接把自己晾在一邊了。說好的讓他來想主意解釋的呢?現在別說不用柳夢生解釋了,他連話都快搭不上了,看着二人都快以姐妹相稱了,心裏能不鬱悶嘛。但是也沒什麼辦法,看師姐聊得也很開心的樣子,自己只好在一旁幽怨地看着面前的這個江小鳥了。
“柳姐姐,姐姐可是姑蘇柳氏的仙子呀?”江曉鶯眼中流露出些許期許的光芒。
“姑蘇柳氏是什麼?”柳夢生不由脫口問道。
“就是那個玄門世家呀,”江曉鶯不耐煩地瞥了柳夢生一眼,後又轉向柳琴秋道,“柳姐姐是嘛?”
“這桃花塢只有此身與家弟兩人,如何擔得起一方宗門的名望?”柳琴秋笑着說道。
“你這小鳥,怎麼就一口咬定家姐是仙門出身呀?”柳夢生好奇地說道。
“你少插嘴,”江曉鶯伸手對着柳夢生擺了擺,做了個驅趕蠅蟲的動作。
“是呀,曉鶯爲何就認定此身出身仙門呢?”柳琴秋笑着問道。
江曉鶯噘了噘嘴,想了片刻便道:“就是感覺呀,感覺柳姐姐無論是氣質樣貌還是舉止談吐,都不像是鄉野之人,又隱居在這麼僻靜的地方,就算不是玄門出身也一定是何方高士。”
柳夢生聞言不由看向柳琴秋,見師姐也轉向了自己,似是想到了同樣的事情。僅僅是見了一面,江曉鶯就能猜的八九不離十,看來以後這種情況會很常見了。
“難道沒有猜對嘛?”江曉鶯看見兩人的反應就試探地問道。
“不能說是猜錯了,只是姐姐也不知此身與家弟是出自玄門還是武家,”柳琴秋道。
“這個簡單,”江曉鶯立馬坐直了身子道,“柳姐姐會法術嗎?”
“法術?”柳琴秋微微一怔。
“就是能呼風喚雨呀,掌雷御火呀,上天入地之類的,”江曉鶯激動地解釋道,差點從座子上站起來。
柳琴秋聞言掩脣笑道:“這般神乎其技,豈不是神仙了?”
“對呀,那些玄門世家哪一個不是爲了成仙的?”江曉鶯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啦,曉鶯還是趕緊喫些東西吧,不然可就沒了,”柳琴秋笑着說道。
“哦,”江曉鶯眨眨眼睛坐了下來,喃喃道,“不是都這麼傳的嘛?”
江曉鶯再看向桌上的時候,卻見兩道小菜已是快被柳夢生喫完了,遂着急地說道:“喂!你怎麼喫這麼多啊?”
“你和我師姐聊天我又插不上嘴,可不只能化鬱悶爲食慾嘛,”柳夢生心中如是想,遂又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嘿,你少喫點,”江曉鶯見了也連忙端起碗筷,同柳夢生搶起菜來。
待兩人風捲殘雲般地打掃了盤中餐,三人便將碗筷收到漆盤上,柳琴秋轉來對江曉鶯道:“曉鶯呀,你的隨身之物就放在牀下,用過早飯之後,你好好檢查一下可有遺失。”
“嗯,好,”江曉鶯明快地答道。
柳琴秋正欲起身去將碗筷沖洗乾淨,江曉鶯也立馬起身道:“柳姐姐,我也去幫忙。”
“曉鶯呀,你大病初癒,雖然看起來很精神,但還是注意調養爲好,多加休息纔是,”柳琴秋道。
“那我去幫師姐洗碗筷吧,”柳夢生自告奮勇道。
“這種事一人就夠了,夢生還是在這裏陪一陪曉鶯吧,”柳琴秋淺笑道,後便端着餐具推開房門,臨走前似又想起來了什麼,回過頭來囑咐道,“夢生,你可不要欺負病號哦。”
江曉鶯笑着將柳琴秋送出木屋,望着她走遠,然後不情願似的回頭看向柳夢生,兩人就這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空氣裏充滿了尷尬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