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臨煙九華錄 >第十回 欲雨(五)
    這一出院門,柳夢生就連跑帶顛地以最快的速度趕了回去,直到跑進了留宿的院子裏才長舒了一口氣,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嚇出來的冷汗浸透了。

    舒緩了一陣,柳夢生拿定主意,雖然答應過人家不外揚,但還是要上樓跟師姐說一下此番情況,不然怎麼覺得都不會安心的。況且明夜就要與那妖雨一戰了,夏氏小妹的這個邪物定會是個變數。

    於是柳夢生就抱着酒,邁着輕快的腳步爬上了樓,敲了敲師姐的房門不等迴應就着急地推門進去了,這剛一進門就發現事情不對。

    “你怎麼在我師…我…家姐屋裏?”柳夢生幽怨地看着江曉鶯,心想這隻小鳥怎麼天天纏着我的師姐,不會真的想把師姐搶走吧。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裏啊?再說你這呆瓜剛纔忙忙叨叨跑去幹什麼了?”江曉鶯一看見柳夢生就會來些火氣。

    “夢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柳含煙似是察覺到了自己師弟有些心緒不寧,便關切地問道。

    柳夢生心裏一喜,還是師姐瞭解自己,便隨手把酒罈放到桌上走到師姐身邊道:“姐,還記得夏氏的那個小妹嗎?”

    “夏語冰嘛,她怎麼了嗎?”柳含煙問道。

    “別看夏語冰這個小妹妹白天嬌嬌弱弱的,方纔被我撞見她竟然能驅使邪物,”柳夢生感覺到師姐已經散出氣息來探知自己的情況,頓覺心頭一暖。

    “那夢生可有受傷?”柳含煙卻也還是不放心地問道。

    “不用擔心,我沒有受任何傷,”柳夢生放鬆語氣道,我的師姐果然是親師姐,明明已經仔細探查過了,但不問一問是不會放心的。

    “虧得你還能活着回來,”江曉鶯在一旁翹起腳道,一副我知道些什麼快來問我呀的模樣。

    “那是本公子本領高超,區區一隻邪物還奈何不了我,”柳夢生心裏想你這小鳥不就是想讓我問你知道點什麼,好讓你顯一顯嘛,那我就偏不問,看你能怎麼樣。

    “哼,人家殷雪憐就叫了你這呆瓜幾聲柳公子,就把你得意成這樣,”江曉鶯見柳夢生沒中套兒,還藉機自誇一番,就眯起眼睛鄙視道。

    “也就是人家雪憐姑娘蕙質蘭心,才能想到如此恰當的稱謂。不像某些沒什麼文化、還忘恩負義、只會啾啾叫的小鳥一樣,”柳夢生反擊道。

    “你!”江曉鶯氣的又把眼睛瞪大了,把小拳頭舉在胸前示威。

    “好啦,夢生別鬧啦,”柳含煙掩脣笑道。

    柳夢生聽師姐發話了,就嘿嘿一笑,收住了要繼續挑釁的話。

    “曉鶯呀,你是知道些什麼嗎?”柳含煙轉去問道。

    江曉鶯見話是從柳含煙口中問了出來,便也收了鬼主意,湊到她身邊說道:“要說這夏家小妹,我倒還真是有所聽聞。”

    柳夢生一聽要說正事了,自己自然不能錯過了,不然白受一頓驚嚇了,於是就好奇地湊了過去。

    江曉鶯瞪了一眼柳夢生,繼續道:“聽說這個夏語冰在夏氏家中的地位很是微妙,而且與夏家的其他三個兄弟並不是由一個母親所生,好像是夏家前任宗主與一位不知來歷的女子的孩子。”

    柳夢生不想這第一句信息量就如此龐大,不由得問道:“前任宗主?那現在是誰?那女子不知來歷,是怎麼進到夏氏府上的?”

    “着什麼急!聽我慢慢說,”江曉鶯又瞪了他一眼道,“傳聞這名女子是泰山夏氏的前任宗主在一次征討邪祟之後帶回來的,就算旁人怎麼問這位宗主也閉口不談那女子的來歷,而且一回來就終日與那名女子廝守在廈府內院,極少與外人接觸。那名女子還總是遮住面容,旁人根本不清楚她的模樣。縱使夏氏上下傾盡全力調查,也只是知道這名女子姓陳,還是從自家宗主嘴裏得知的。”

    “這麼神祕?”柳夢生有點咋舌,雖然他不知道泰山夏氏是何等實力,但是從之前他們能與官兵一起行動來看,勢力必定不小,而且又有官府相助,竟然連自家宗主帶回來的人都查不明白。

    “夏氏前宗主帶這名女子回來時,還有一件怪事,”江曉鶯把聲音壓低了些,彷彿是在戒備有人偷聽一般,惹得柳夢生把氣息也散了出去探查一番,然而四周卻也並無人跡。

    “別在那裏故弄玄虛,快說是什麼怪事,”柳夢生有點不耐煩,感覺像是被騙了一樣。

    “你這呆瓜之前也看見過吧,夏氏的內門弟子都會一種法術,可以操縱人偶,”江曉鶯道。

    “是啊,怎麼了?”柳夢生心道何止是見過,還打過一架呢。

    “這個人偶在夏氏弟子中被稱爲靈偃,大多夏氏的內門弟子一生只能御使一副靈偃,所以夏氏的弟子都極爲重視自己的靈偃,說是將其視爲自己的生命都不爲過的,”江曉鶯道,“可偏偏這位前宗主帶那名女子回來時,本應在他身邊的靈偃卻不知所蹤。大家都說是那名女子施了什麼妖法,前宗主纔會迷了心智,不僅對自己妻兒不關心了,連靈偃都不要了。”

    “還有這事?”柳夢生驚訝道,之前看夏揖山的表現,就覺得這隨身帶的人偶對於夏氏來講意義重大,可爲何身爲宗主的他卻能把自己的靈偃丟了不管?

    “後來還有一件更爲離奇的事,”江曉鶯好像是來了興致接着說道。

    “還能有更離奇的?”柳夢生不禁訝異。

    “那可不,就在那名陳姓女子入門之後不久,前宗主的夫人突然有一天就瘋了,”江曉鶯接着換用神神祕祕的口吻說道。

    “瘋了?”柳夢生心想這個泰山夏氏不是玄門大宗嗎?怎麼整得自家上下這麼懸疑驚悚?

    “對,瘋了。據侍奉身邊的弟子說,夫人有一天夜裏悄悄地獨自出行,雖是有弟子暗中跟上,但很快就跟丟了,也判斷不出夫人的去向。那弟子哪敢耽擱,立刻便去稟報了。於是夏氏的三個兄弟連夜帶人搜尋,”江曉鶯道。

    “那後來找到夫人了嗎?”柳夢生問道。

    “唉,夏揖山他們兄弟三人將夏府上下搜了一遍也沒有找到夫人的蹤跡,直到天亮纔在夏氏禁地裏發現了夫人,然而人卻已經瘋了,”江曉鶯重重地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這還真是離奇,”柳夢生自言自語地說道,

    “就是說啊,有傳聞說夫人那一夜是去見了那陳姓女子才瘋的,但夏氏前宗主卻說當晚自己就和那名女子在一起,未曾見過夫人,而且也沒有證據夫人同那名陳氏女子相見過,所以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江曉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