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董允章冷冷地說道。
“少主,屬下也查看過少奶奶的情況,只怕想要尋到醫治之法絕非易事,”房日兔此時跳也似地走上前來說道。
“此話怎講?”董允章轉向房日兔問道。
“屬下仔細檢查過,少奶奶無論是脈搏還是氣色都與常人無異,也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房日兔解釋道。
“你是說曉鶯她身體無恙卻無法醒來?”董允章半是懷疑地問道。
“正是,”房日兔肯定地回道。
此言一出,凌酌桂、安雨初還有蕭楚三人不由面面相覷,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了憂色。
“依卿之見,該如何是好?”董允章神色漸漸陰鬱。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眼下不如先將少奶奶帶回府中好生調養,”房日兔見了連忙說道。
“竟然如此棘手,”董允章面色一沉,轉身望向江曉鶯,遂道,“奎木狼,速備車馬。”
“是!少主,”奎木狼得令就往屋外走去。
“等一下!你們這是要把她帶走?”柳夢生見狀不由問道。
董允章聞言眼神一寒,房日兔見了不由向後撤了半步。可能是看到了房日兔的反應,董允章頓了片刻,遂閉上眼睛冷冷地說道:“不然,你有何高見?”
眼下蘇拭珩很可能還在谷中,若是董氏真的把江曉鶯帶走了,可就再難找到他了,柳夢生心中暗想,遂張口道:“眼下江小鳥病症不明,若是長途奔波,恐怕會生變數,不如就地安置再尋醫治之法爲好。”
董允章微微睜開眼睛瞥向柳夢生,似是在揣測他的用意。
“這裏人多嘈雜,哪裏適合休息養病呀?”房日兔這時撓了撓頭問道。
董允章聞言便開口道:“羊伯、狼卿,你們二人去同這酒樓的店家講,將這裏的其他人全部請出去,就說金陵董氏包場了,所有費用開銷均由董氏承擔。”
“是,”奎木狼道。
“知道了,”鬼金羊道。
見二人轉身快步走了出去,房日兔就轉來看向柳夢生,滿臉懷疑的神色,道:“看你這麼篤定,莫非是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嗎?”
“這個……”柳夢生方纔只想着先將江曉鶯留在此地罷了,哪裏是想到了什麼好辦法,再說自己想去找蘇拭珩這是事又不能說出來。
“或有一法,可以一試,”此時屋中忽然有人說道,衆人尋聲看去,那人正是夏揖山。
柳夢生也看向夏揖山,但見他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一掃先前的頹然疲態,就連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變得十分有活力起來。
見夏揖山轉眼間就恢復了神采,柳夢生心中暗道,你這恢復得也太快了吧,早知道就不着急催你進屋裏來了。
董允章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着夏揖山,問道:“夏兄有何良策?”
“董兄,依夏某之見,江姑娘並非是有何種病症,”夏揖山看着躺在牀上的江曉鶯緩緩地說道。
董允章眉頭一蹙,臉上顯露出了幾分慍怒之色,但夏揖山看向他時,董允章的神色已恢復了平靜。
“那曉鶯爲何一直昏迷不醒?”董允章問道。
夏揖山頓了頓道:“依夏某之見,江姑娘是因爲某種原因致使魂體不穩,纔會陷入昏迷的。”
“魂體不穩?此話何講?”董允章眉頭一蹙問道。
“董兄可知,這些年危害四方的妖雨本體,就是今日在谷中遇到的那條黑色巨蛇,”夏揖山道。
“妖雨居然就是它,”董允章聞言微微一頓,眼神浮動,似是在思索着什麼。
“正是,此物善於噬魂奪魄,江姑娘很可能就是受其影響,”夏揖山道。
此言一出,柳夢生不由心中一沉,身後的殷雪憐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凌酌桂三人更是投來了憐憫的目光。臨安一戰,大家都是見識過那屍蛟威能的,那邪祟僅憑一聲嘶吼便可奪取他人的魂魄,而凡是中了此術的人自是無力迴天了。
“董兄莫慌,夏某見江姑娘魂體建在,應是隻受到了些許波及,並未被奪走三魂七魄,只消施用門中的固魂之法便可保住性命,”夏揖山道。
“煩請夏兄速速施救,”董允章施禮道。
“董兄莫急,依此地的靈氣,此法需等到丑時方可施展,眼下就且容夏某準備一些必要的用品,”夏揖山擡手道。
董允章握了握拳頭,似是在按下急躁的心緒,隧道:“好,夏兄若有需要儘管道來。”
“嗯,自是,”夏揖山簡短地應道,便又看向了躺在牀上江曉鶯,眼中綻放出了別樣的神采。
董允章見夏揖山這般嘴角不由抽動了一下,遂捏了捏拳頭便轉向另一邊道:“兔卿,你且跟隨夏兄準備施法用的物品,夏兄若是有任何所需之物,卿務必找來。”
“是!”房日兔清脆地回道。
夏揖山聽了,轉來看向董允章道:“既已說定,就不要打攪江姑娘休息了,以免再生變數。”
此時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偶爾還能聽見幾句埋怨和咒罵,想是店家正在將樓下的各路修士往外請呢。
“諸位,就依夏兄所言,”董允章向自己家臣下令道。
“是,”董氏一衆齊聲道,遂紛紛從屋內退了出去。
董允章看着家臣一一走出屋外,便轉向夏揖山鄭重地施了一禮道:“夏兄,曉鶯的事就勞你費心了。”
“定當盡心,”夏揖山同樣施禮回道。
“那在下就先離開了,”董允章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柳夢生的時候,眼神一寒,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柳夢生當即便感到董允章身上傳來了一股凌厲的氣息,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在屋中久留。
哼!懶得理你!柳夢生心中暗道,遂故意以一個很大的動作扭頭看向窗邊。雖然董氏一衆已然退出了屋內,但青陽依舊未將兵刃收起,僅僅是將劍尖垂向地面,卻依舊將柳含煙死死地掩在身後。
“這丫頭……”柳夢生心中甚是無奈。方纔要是真的同董氏起了衝突,有琴秋師姐在的話,自己也能放心不少,可是偏偏青陽這小丫頭擺明了不想讓柳含菸捲入紛爭,柳夢生此時也不知道是該埋怨青陽礙事,還是該感謝她能替琴秋師姐着想。
察覺屋外董氏家臣的氣息正向樓梯處走去,柳夢生雖然不懼董允章分毫,不過見董氏一衆離去心裏還是微微鬆了口氣。
只是董允章走到凌酌桂三人面前時,卻忽然停了下來。安雨初見了立刻將雙手架在胸前擺出了防禦的姿勢,蕭楚見狀也馬上提起剛撿起來的晾衣杆,橫在了安雨初前面。
凌酌桂見兩位同門這樣反應,不由苦笑了一下,遂伸手將蕭楚手中的晾衣杆往下壓了壓。
董允章看到安雨初和蕭楚兩人的反應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兩腳站定後向三人施禮道:“方纔在下心急,多有冒犯,還請諸位見諒。”
“哼,你也知道,”安雨初生氣地說道,顯然是對董氏一衆的行徑十分不滿。
然而還未等她再說些抱怨之詞,凌酌桂就擡手製止了她,簡短道:“董兄救人心切,可以理解。如此,我們便也不再追究了。”
“多謝,”董允章向凌酌桂再施一禮,遂又轉頭道,“鹿卿,你且在這裏,臨安穆氏的幾位若有任何需要,卿儘量辦妥。”
“是,”站在門口的張月鹿聞言立刻站直身子施禮道。
“這就不必勞您費心了,”安雨初沒好氣道。
董允章看了看安雨初,又施禮道:“且算是在下對驚擾各位的補償吧。”
“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凌酌桂搶先說道,安雨初見了便也將話咽回了肚子裏。
“多謝諸位照顧曉鶯,”董允章又施一禮,遂轉身邁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