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總算是回來了,”江曉鶯一下馬車就舒展着筋骨感慨道。
“須彌山是天地骨,中鎮天地爲巨物,”孔窮北望着須彌學府的牌匾喃喃道。
“道長還知曉撼龍經?”柳夢生好奇一問,所謂撼龍經,其實是一本講述龍脈風水的著述,孔窮北唸的這句便是撼龍經的開篇首句。
“是啊,這學府以須彌爲名,器量不小啊,”孔窮北長嘆道。
須彌學府乃是奉旨所修,本是天子行宮,而今作扶持玄門之用,當朝天子下詔,召所有仙門中的外門弟子至此參加講學,另各門需派內門弟子至書院擔任司業,時至今日,這須彌仙府中已經匯聚天下各路玄門。
器量?柳夢生在聽過江曉鶯的小道消息後,就覺得那趙廣安題名須彌學府,無疑是想要各路修士鎮守龍脈之意,而那個所謂的龍脈本就虛幻不知所在。所以柳夢生覺得那趙廣安說是幫扶玄門,其實無非是想借助玄門之力替自己守江山而已。
“行了,既然都到了,就進去吧,”江曉鶯說着就跑上了臺階。
這時,幾名白衫黑袍的修士快步走出,是天水白氏的弟子,爲首的那人施禮道:“幾位同道,馬廄往這邊。”
“三爺,”魏良看向柳夢生,似是在等待指示。
“魏兄先帶弟兄們將馬匹安頓好吧,”柳夢生見了淡淡地說道。
於是那隊弓騎兵便在天水白氏弟子的指引下去了馬廄,自然魏良是跟了過來的。
把守大門的夏氏弟子見到是柳夢生幾人,攔都沒攔就放他們進去了。這倒不是因爲這幾名弟子疏於職守,而是柳夢生幾人在這學府裏太出名了。不過想想也是,膽大包天的通緝要犯、抗旨逃婚的江氏二小姐,還有泰山夏氏唯一的女弟子,再加上剛一來學府就差點把大門拆了的青陽,這幾人想不出名都難,柳夢生暗暗告訴自己儘量不去在意那些或是不屑或是鄙夷的目光。
只不過……
“誒,這位道友,你有病啊,”孔窮北不知何時抓住了一名把守的夏氏弟子神情認真地說道,那名弟子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直接愣在了原地。
“離遠點!”一旁的同門看不下去了,就上來試圖分開兩人。
“啊呀,這個道友,貧道看你也有病啊,”結果孔窮北又抓住這位說了起來。
“喂!快管管你們的人,”其他看守的夏氏弟子見狀立馬圍了過來,有的人甚至將佩劍抽了出來。
“行了,道長,別給人家看病了,”柳夢生無奈地一把拎住孔窮北的後領,就把他往學府裏面拽。
“唉,不是,我說真的,他兩真有病,”孔窮北依舊口口聲稱自己看出病來了。
柳夢生自然不會搭理他了,只想趕快拉着這個瘋道士去交任務。自從乘上了來廬江的馬車,這個孔窮北就老實很多了,柳夢生甚至都以爲他已經收斂了,誰知道這時候居然發起瘋來。這下好了,在大多數玄門弟子眼中,柳夢生這些離經叛道的狐朋狗友中又多了一員大將。
方纔進門,又有一名夏氏弟子匆匆趕來,施禮道:“祭酒大人邀柳公子去校場一敘。”
“行了,知道了,”柳夢生不由訝異,這個夏敬峯消息倒挺靈通,我這剛回來,他就知道了。
“走,去看看祭酒大人又有什麼問題要刁難我們,”江曉鶯聽罷沒好氣地說道。
“我又不算是玄門出身,你們宗主管不了本姑娘吧,”江曉鶯氣道,這一句直接引得不少路過的修士側目,但大多數人見到說話的人是江曉鶯之後,便都習以爲常地轉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只有少數清閒或是好事的修士纔會駐足遠觀。
“祭,祭酒大人說,說了,金陵董氏和湘西江氏也視爲玄門世家,”那夏氏弟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嘿,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我們江家不是玄門之列,怎麼現在又是了?他說是就是了?”江曉鶯一叉腰,明顯來了火氣。
“好了,小鳥,估計祭酒叫我過去也沒什麼好玩的,你就別去湊熱鬧了,”柳夢生見這要是再吵下去,江曉鶯怕不是要掏出弩機了,於是就上前打斷了兩人。
“嘿,你怎麼還幫着外人說話?”誰知江曉鶯直接將矛頭指了過來。
“我……”柳夢生見了甚是無奈,心想你這小鳥就是想發脾氣吧。
“曉鶯,別生氣了,既然祭酒相邀,想是有要事,還是不要讓夢生在此耽擱了,”此時柳含煙開口道。
“哦,那好吧,”江曉鶯見說話的是柳含煙,便消停了下來,“那我領瘋道…怪醫…是怪醫,本姑娘帶他去交差。”
柳含煙淺笑着點了點頭,江曉鶯見了就拉起夏語冰的手道:“語冰妹妹,我們走。”
“誒?”夏語冰顯然沒料到自己會被這樣拉走,遂不知所措地扭頭看向柳夢生。
“語冰妹妹切記看好這隻小鳥,別讓她到處亂飛,”見此,柳夢生只得無奈地囑咐道。
江曉鶯衝着柳夢生扮了副鬼臉,就轉向又在給人亂看病的孔窮北走去:“道長,走這邊!”
見到江曉鶯拉着孔窮北離開,觜火猴和危月燕自然也一同跟去了。
那名夏氏弟子見江曉鶯走遠了,不由向柳含煙施禮以示感謝。
“姐,小師姐,那我去去就回,”柳夢生轉來對柳含煙和青陽道。
“小師弟等一下!”青陽忽然跑來抓住柳夢生的手,“待會兒見到祭酒大人,不要忘了禮數,可別給姑蘇柳氏丟臉啊。”
那名夏氏弟子聞言詫異地看向青陽,驚得嘴巴都張開了,似乎是不相信這是青陽能說出來的話一般。
柳夢生本來也十分驚訝,但隨即就發覺手裏遞來了一物,憑手感似是柔軟的紙張,再看青陽衝自己微微一笑,柳夢生便明白了,遂十分誇張地施了一禮,藉機將此物藏在手中:“謹遵小師姐囑咐。”
“哼,裝模作樣,”柳青陽笑着說道,遂又轉去挽住柳含煙。
“青陽呀,想聽姐姐彈琴嗎?”柳含煙低頭向青陽笑着問道。
“好呀,好呀,”青陽開心地回道。
“走吧,去見祭酒大人,”柳夢生見了就轉去對那名夏氏弟子說道。
“可是這位?”那弟子看着一起跟來的魏良,眼中露出了戒備的神色。
“我是三爺的隨從,”魏良簡短地說道,卻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這……”夏氏弟子依舊十分爲難的樣子。
“這什麼這?我帶個隨從總不過分吧?”柳夢生故作面有慍色道。
“這邊請,”那弟子聞言不敢再有反對,遂引路而去。
柳夢生隨那名夏氏弟子來到學府校場,此時校場內並無玄門修士操演,而是有近百名夏氏內門弟子連同各自的靈偃圍在四周,而校場中央則是站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