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臨煙九華錄 >第十六回 試劍
    夏叔淵見狀大驚,連忙伸手向自己的腰間,忽然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夏叔淵慌忙閃躲,再回神卻發現自己的袖子被一支飛箭射中,直直地釘在了身後的靈偃上。

    還未等他轉頭看來,柳夢生便已經衝到近前,不過包裹周身的旋風已是強弩之末,夏叔淵撞到迴轉的風牆上僅僅是被擊退數步,但這片刻的空隙,對於柳夢生來講已是足矣。

    “放肆!”夏叔淵剛一穩住身形,卻發現一道寒鋒直抵自己的側頸。

    待到其餘的夏氏弟子反應過來,就發現夏叔淵已是被人用劍刃抵住脖頸,遂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說,司業大人,你這是在搞什麼名堂?”柳夢生用劍身拍了拍夏叔淵的肩膀,悠悠地問道。

    “大膽逆黨,還不速速伏誅!”夏叔淵氣得青筋暴起,但奈何利刃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妄動。

    “都說了多少遍了,在下不是那榜上之人,”柳夢生一聽又是這個老生常談的問題,遂有些無奈。

    “如今證據確鑿,豈容你信口雌黃?”夏叔淵義正言辭地說道。

    “證據確鑿?司業大人,你說的證據是什麼?”柳夢生悠悠地問道。

    “方纔你拔出的那柄佩劍就是證據,”夏叔淵怒不可遏道。

    “司業大人,你搞沒搞錯啊?把劍拔出來這麼簡單的事情就是證據了,那豈不是人人都是逆黨了?”柳夢生悠悠道。

    “但凡仙器都有認主之能,你手裏的那柄長劍就是當年那逆黨之物。若非本人,絕無可能將此劍拔出!”夏叔淵言之鑿鑿。

    “哦?你說我手裏的劍是逆黨所用?”柳夢生嘴角一揚。

    “無錯,如今證據就在你手裏,看你還如何狡辯?”夏叔淵擡手指着柳夢生怒喝道。

    “那麻煩司業大人低頭看看,我手裏的這柄劍是誰的,”柳夢生悠悠地說道。

    夏叔淵聞言微微眯起雙眼,狐疑地低眼看向指着自己脖頸的劍身,隨即臉色一變,連忙低頭摸向自己腰間,然而那劍鞘已是空空如也。

    “你什麼時候拿走的?”夏叔淵憤怒地質問道。

    “司業大人說這柄劍是逆黨之物,那這逆黨說的豈不是你自己?”柳夢生笑道。

    “胡說!我說的是那桌上的劍器,”夏叔淵怒道。

    “那司業大人的這柄劍想必也是能認主的仙器吧?”柳夢生瞄了一眼自己奪過來的佩劍,見那劍身明可鑑人,劍柄和劍格上都鑲着華麗的玉石,更不用說這劍上還有絲絲氣息纏繞,一看就是仙品利器。而且若是堂堂夏氏宗主的親信都沒能有仙器在側,豈不是落人笑話?

    “自然,還不速速還來?”夏叔淵氣得面色鐵青。

    “哎,照司業大人方纔的說法,這柄劍是認主人的,而在下既然能將它抽出劍鞘,那它應該是我的嘍?”柳夢生嘴角一揚悠悠道。

    “你!”夏叔淵已是啞口無言。

    “照此說法,那這一柄也應該是我的嘍?”柳夢生左手一翻,迅速抽出身邊一名夏氏弟子的佩劍。

    “喂!快還給……”那弟子本想發作,但見到夏叔淵都沒有發話,就又蔫了下去。

    其實,柳夢生並不是隨手亂選的受害者,而是早看準了這名弟子的佩劍上氣息最爲充沛。

    “你們誰還有認主的仙器呀?都拿來試試,看看到底誰纔是仙器真正的主人,”柳夢生故作悠哉地說道。

    其他的夏氏弟子聞言,哪裏肯將自己的仙器送出去?紛紛忙亂地護住自己的劍柄,有的弟子更是直接抱住了自己的靈偃。

    “用我的佩劍一試吧,”此時一名夏氏弟子站出來說道。

    柳夢生扭頭看去,見陸英將自己腰間佩劍解下,先是對着景默說道:“景師弟,你試試能不能將此劍拔出?”

    景默聞言點了點頭,遂伸手握住劍柄用力一抽,然而陸英手裏的那柄佩劍竟是紋絲未動,景默見狀又接連試了幾番,甚至拉得那劍鞘在陸英手中滑動了數寸都未能將劍身抽出,遂向陸英搖了搖頭。

    “柳兄看見了,我這柄佩劍只認我這個主人,”陸英說罷輕輕拂動劍柄,便將那劍身帶出了半尺之餘。

    “果真是把好劍,”柳夢生淡淡地說道。

    “那柳兄來試一試,能不能將我這柄劍拔出來?”陸英將劍身收入鞘中,遂遞向柳夢生。

    “陸兄真的捨得?”柳夢生笑着問道。

    “若是柳兄能拔出任意一柄認主的仙器,只能說明柳兄天賦過人,並不代表這仙器歸屬,”陸英緩緩轉向夏叔淵,鄭重地施了一禮,“司業,學生說的可對?”

    夏叔淵看向陸英,神色緩和了不少,遂沉聲道:“無錯。”

    柳夢生聽了便將方纔奪過來的佩劍扔給了原來的主人,那名夏氏弟子彷如是接過一件易碎之物,連忙將劍抱在懷裏。

    “反之,我若是真有這天賦,那桌子上的劍並不能作爲我是逆黨的確證,此話可有錯?”柳夢生轉向夏叔淵悠悠地說道。

    夏叔淵冷冷地瞥了一眼柳夢生,隨後好似眼不見爲淨一般立刻閉上雙眼道:“無錯。”

    柳夢生聽罷信手握住陸英遞來的劍柄,輕輕一抽,隨着一聲清朗的響聲,劍身倏然出鞘。

    “柳兄果然天賦過人,”陸英施禮道。

    “司業大人,你看呢?”柳夢生將夏叔淵的長劍移開它主人的脖子。

    “今日之事,是本司業武斷了,”然而夏叔淵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說話的聲音微顫,似是在極力剋制。

    這話說完整個校場一片寂靜,夏氏的弟子不說話是因爲夏叔淵發話了,此事已是定論,而柳夢生卻是等着他接着往下說,結果誰知道這個夏叔淵說完這句就沒後文了。

    柳夢生這一個氣從心中起呀,你擺了這麼大陣仗要擒我拿我,結果自己整錯了連個正經的道歉都沒有?

    “柳兄,今日之事我們所作所爲確有不妥之處,但鎮惡守寧乃是須彌學府初衷,司業大人謹小慎微也能理解,還望柳兄能夠包涵,”陸英見柳夢生面露慍色,便上前勸道。

    柳夢生本想發作一番,或者乾脆上去暴打夏叔淵一通,但他現在是姑蘇柳氏的弟子,若是衝動行事,恐怕會給青陽她們帶來麻煩,畢竟對方是受朝廷器重的泰山夏氏,又人多勢衆。

    “罷了罷了,司業大人應該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告辭了,”想到這裏,柳夢生強壓下火氣,將陸英和夏叔淵的佩劍遞給陸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