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雨初提出的要求往往出乎意料,比如說今天的任務就是將幾個大酒罈埋到土裏。
“那丫頭怎麼想的?就非得埋土裏嗎?”凌酌桂揮着鋤頭一邊刨土一邊抱怨道。
“凌師兄,你說安師妹是不是參考了沁梅苑裏的做法?”蕭楚若有所思地開口道。
“你快閉嘴吧!要是讓那丫頭聽見,明天要求挖出個地窖來怎麼辦?”凌酌桂瞪了蕭楚一眼,沒好氣道。
柳夢生將一隻酒罈放入自己挖出的土坑之中,用泥土埋住罈子,只露出壇口,最後將壇口周圍的泥土拍實,如此便完成了安雨初吩咐的任務。
“柳公子辛苦了,來喝杯茶吧,”殷雪憐遞來一條溼潤的方巾和一杯淡茶。
“多謝,雪憐姑娘,”柳夢生接過方巾擦了擦汗水後,便將茶水一飲而盡。
“要再來一杯嘛?”殷雪憐提起茶壺問道。
“嗯,謝啦,”柳夢生應道,遂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雪憐姑娘,在下有一事想問。”
“公子但說無妨,”殷雪憐笑着將柳夢生的茶杯添滿。
“就是當初在畫梅山莊時,雪憐姑娘贈與在下那竹筒中的清茶,”柳夢生十分急切地說道。
“那清茶不合公子口味嗎?”見他這般着急,殷雪憐似是有些擔心地問道。
“那倒不是,茶水很好喝,只是好奇這種沏茶手藝,雪憐姑娘是從何處學來的?”柳夢生連忙問道。
殷雪憐聞言一怔,眸中星子閃動,抿着嘴猶豫了片刻,才低下頭去小聲道:“是師姐教的。”
“所以大家都會這般手藝嗎?”柳夢生聽了有些失望,看來荷花清露真的是種尋常泡茶手法。
殷雪憐沒有開口回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柳夢生見了心裏舒了口氣,看來至少這手藝並不常見,遂說道:“想不到穆姑娘冷冰冰的,還知道這般精妙的煮茶手藝。”
殷雪憐聽了又是一怔,明麗的眸子閃爍一番後,便露出恍然明瞭的神情,隨即輕輕一笑道:“二師姐其實很溫柔的。”
臨近正午時分,凌酌桂和蕭楚才完成安雨初分配給他們兩人的任務。
“你們怎麼這麼磨蹭?”然而安雨初驗收工作的時候,還是露出了不滿神情,“而且這一罈周圍的泥土都沒有壓實,壇口周圍的土也沒有整理好,若是釀酒的時候落入酒液裏怎麼辦?”
“安師妹,這要埋的罈子也太多了吧,”蕭楚苦着臉,整的身上滿是泥,而凌酌桂此時已經趴在地上累的說不出話了。
“哼!人家柳公子比你們早了一個多時辰呢,”安雨初將頭撇向一邊,擺出一副不想聽蕭楚辯解的模樣。
不過安雨初安排的任務也着實不輕省,即便是柳夢生也是將將在定下的時間內完成的,更何況是蕭楚和凌酌桂。
“不知安姑娘這次想要製作何種佳釀呀?”事關重聚時自己能給義兄義姐拿出何種酒釀,柳夢生覺得還是事先問一下比較好。
“桃花釀!”安雨初不假思索道。
果然是自己惹得她發奮研究釀造技術的,柳夢生暗中慶幸,幸好沒有告訴凌酌桂他們這件事。
只不過一想到同楊葉舟和祝銜枝結拜那夜的豪飲,柳夢生覺得安雨初釀出來的酒這麼喝有點暴殄天物,但他實在是看不上廬江城裏酒家,雖說廬江不乏驚豔的菜色還有不少好茶,可就是沒有好酒。
柳夢生也遣了十名弟兄去周圍的城鎮找好酒回來,只是不知能不能找到。
正當思量之際,忽然穆氏小院的大門被推了開,柳夢生望去,一個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躺在地上的凌酌桂和蕭楚當即坐起身來,但看清來者之後兩人便又躺了回去。
“小師弟,你怎麼又跑人家這裏來搗亂了?”青陽剛一踏進穆氏的院門就揚聲說道,殷雪憐見了連忙躲到柳夢生的身後。
“小師姐,我這不是見同道有困難,就來幫忙了嘛,”柳夢生上前一步遮住殷雪憐,遂施禮道。
“哼,”柳青陽冷哼一聲,“分明就是覬覦人家的酒釀,別以爲你這幾日在廬江城裏找酒樓的事本師姐不知道。”
“小師姐明察秋毫,”柳夢生見自己的意圖暴露,只得乖乖承認了。
“少裝模作樣了,”青陽瞥了柳夢生一眼,就跑來拉着他的袖子就往門外走,“快點跟本師姐回去,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小師姐,何事如此着急?”柳夢生有些詫異,平日裏青陽基本上都是去纏着柳含煙的,對柳夢生可謂是不上半點心,純散養,就連修行一事也只是教他畫幾張符籙而已,甚至如何發動符籙上的法術都是柳夢生自己琢磨出來的。如今青陽這麼着急拉自己回去,怕不是天要塌下來?
“總之快跟本師姐回去就是了,”柳青陽用力拉着柳夢生的袖子。
在聽到自己衣袖發出絲絲斷裂聲之後,柳夢生只得無奈地順着青陽的力道下了石階,殷雪憐見柳夢生被拉走了,就又連忙躲到了安雨初背後。
“雪憐姑娘,安姑娘,在下先行告退了,”柳夢生扭着頭道別,結果險些踩到累癱在地的蕭楚。
“柳公子慢走啊!”安雨初一臉壞笑地揚聲道。
殷雪憐也探出頭來向柳夢生揮了揮手,但看到青陽也回頭道別後,又馬上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