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兄費心了,”柳夢生心中暗道益元魁竟然捨得用那百年難遇的地火爲青陽打簪子?
“不必客氣,當初我建起這劍廬的時候,柳氏的神仙還有同門着實幫了不少忙,而今能託付打造這麼重要的簪子也是我的榮幸,”益元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確實,益元魁曾在拂雲孤館做過外門弟子,與其他弟子不同,益元魁對琴藝乃至劍術都毫無天賦,反倒是酷愛做一些小首飾或是工藝品,他的這份愛好自然是很快就被發現了。而當時的柳氏宗主卻看出益元魁有鑄劍師的天賦,非但沒有責怪他不精學藝,反倒是從宗內藏書中找出了一本古時鑄劍師的祕籍手札贈與他,鼓勵益元魁修習鑄劍術。
而益元魁果真對此天賦異稟,僅僅數月就參悟出許多技藝,至此之後益元魁興趣大發,便深入研究起來這鑄劍術來。然而拂雲孤館終日雲氣繚繞,連生火點燈都需要依靠法術,自然是不適合鑄劍了,柳氏宗主得知後便令他下山雲遊自尋鑄劍之所,在益元魁尋得這一處隱蔽地火之後,柳氏弟子又助其建了這鑄劍廬。
劍廬修成後,益元魁本想將這劍廬劃爲柳氏門下,便去姑蘇見了柳氏宗主想要爲劍廬求一個名字。誰知柳氏宗主得知後卻說益元魁已有自立門戶的能力,從此不必以柳氏外門弟子自稱。益元魁感念栽培之恩,心中認定只有柳氏宗主才能爲劍廬題名,所以到現在這劍廬依舊沒有個名字。
雖然以鑄劍揚名,但是實際上益元魁打首飾的手藝並未荒廢,反而因習得鑄劍術而精進了不少,在得知青陽想要打簪子之後,益元魁毫不猶豫地就應下了,時至今日,到了約定取簪子的日子,益元魁便對劍廬外宣稱有貴客邀見,那些求劍者一概不見,一心等候柳氏弟子來取簪子。
“柳兄,簪子就放在這裏了,”益元魁領着兩人來到地下的寶庫門前。
“益兄費心了,”柳夢生望着被放在門外的武器架還有數十副佩劍,心想我怎麼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些劍器都是放在寶庫裏的。
“柳兄稍候,”益元魁說着就掏出了寶庫的鑰匙,轉身將門鎖打開。
隨着一陣沉悶的摩擦聲,寶庫的大門被益元魁推開,柳夢生放眼望去,只見寶庫中央設有一個石臺,除此之外庫中別無他物。
柳夢生回頭望了望那些別放在外面的劍器,心道益元魁不會是將整個寶庫清空了只爲了存放那簪子了吧?
“柳兄請進,”益元魁說着就走到那石臺前。
“好,”柳夢生回神,一同隨去,只見那石臺上端正地放着一隻漆木盒子,周圍還放滿了紫水晶,柳夢生記得之前這石臺是用來安放益元魁最爲珍視的劍器的。
“柳兄請,小神仙的簪子就存放在這裏了,”益元魁雙手拿起那漆木盒子呈給柳夢生。
“多謝,益兄,”柳夢生接過漆盒就要收進懷中。
“柳兄驗一驗吧,”益元魁見狀便提議道。
“也對,”柳夢生聽罷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那漆盒。
柳夢生仔細欣賞了一番這兩隻簪子,又望了望益元魁,真的不敢相信這種精妙的手藝是出自眼前這位孔武有力的壯漢之手,只是……
“益兄,盒中爲何是兩隻簪子?”柳夢生明明記得自己帶來的只有一塊銀錠。
“柳兄不知道嗎?那日小神仙,說要打兩隻的,”益元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哎呀,是我疏忽了,居然忘記這事了。不過,益兄這手藝可謂是絕世無倫了,”柳夢生話鋒一轉,心想青陽爲何要求打兩隻簪子呢?
“柳兄謬讚了,”益元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待柳夢生將放簪子的漆盒收好,兩人便出了寶庫。
“益兄爲何將這些寶劍搬出來呀?”柳夢生問道。
“柳兄,這些劍器說到底還是殺伐之物,我怕留在庫中會衝撞了小神仙簪子上的靈氣,”益元魁解釋道。
“益兄費心了,”柳夢生聞言心中暗歎益元魁心思居然這般細膩,同時也感慨他對於這簪子的用心竟是高過了自己打造的劍器。
隨後,兩人便折回到益元魁鑄劍的高臺,自然益元魁不忘挑了數十副劍器,打算讓柳夢生都試上一試。
柳夢生見夏語冰還站在高臺邊望着那熾紅的熔岩瀑布出神,便走到小姑娘身邊說道:“語冰妹妹還真是喜歡這裏呢。”
“柳哥哥,這裏真的好神奇,沒想到世上還有這般壯麗的景色,”夏語冰感嘆道,即便是看了多時,小姑娘依舊是十分感慨。
“是啊,也許世間還藏着很多這等光景,只是不爲人知而已,”柳夢生認同道,他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也同樣被這地下景色所深深觸動過。
“真的嘛?”夏語冰擡頭望向柳夢生,眼中神采奕奕,即便是在飛流而下的熔岩旁,小姑娘眼中的光彩也不輸於那奔流的熾紅。
“那當然了,以後有機會,咱們就遊歷山川大河,攬盡世間絕色,”柳夢生笑着說道。
“攬盡世間絕色,”夏語冰回望傾下的熾紅,隨後搖了搖頭小聲道,“三哥恐怕不會讓我去的。”
“不告訴揖山兄不就好了,現在語冰妹妹不就站在這裏遙望這片壯麗的瀑布呢嘛,”柳夢生脫口說道。
“萬一三哥知道了,怎麼辦?”夏語冰怯怯地問道。
“到時候你就讓他來找我,大不了我們兩個再打一架,”柳夢生不假思索道。
“那怎麼可以?”夏語冰聞言笑了出來。
“兩位別在那裏站太久,會被熱氣燙傷的,”此時身後傳來了益元魁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