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如此熱心,柳夢生心存感激的同時,卻也對此事抱有疑慮。
“只是這眉山之圍方解,雖可通行車馬,但實則顛簸不堪,不知柳姑娘可經受得住?”終是祝銜枝道出了柳夢生心中疑慮。
“那路上確實坑窪不平,”楊葉舟點了點頭,沉聲道。
“三爺,只要您一聲令下,弟兄就算是擡,也要把這馬車平穩地擡出去,”魏良轉來抱拳道。
“不妥,”柳夢生自然是果斷回絕,“那路上鮮有平穩的地方,又有諸多鬆動泥濘處,弟兄們若是擡着這般重物經過,難免會有閃失。”
“如今看來,或許走水路更爲穩妥,”楊葉舟道。
“嗯,確實,”柳夢生點頭同意。
“對呀,我怎麼就沒想到?”江曉鶯恍然大悟。
“可是此處若至廬江,必會經過江面,那江上若起風浪,可不比那山路安穩,”祝銜枝盯着地圖,眉心微蹙。
“此事不必擔心,”忽聞門前有一人揚聲說道。
衆人望去,見門外立着三人,二男一女,均是身着白衫黑袍。
“這幾位是?”祝銜枝疑惑道。
“天水白氏,”江曉鶯小聲說道。
“天水白氏內門弟子,白長庚,”年長的男子率先施禮道。
“白江鶴,”年輕的男子也施一禮。
“白紵歌,”女子隨之。
“姑蘇,柳夢生,”柳夢生回禮道。
“夢?沒聽說姑蘇柳氏有這一輩呀,”白江鶴脫口而道。
“江鶴,”白長庚略帶責備地提點道。
“哦,”白江鶴立刻住嘴。
其實白江鶴有這般反應,柳夢生也不奇怪,說起來自從通過內門試煉之後,也確實未領到門中字輩。
“三位方纔說不必擔心,是何緣故?”祝銜枝開口問道。
“幾位可是想要借水路送受傷的柳氏同道回廬江醫治?”白長庚問道。
“正是,”柳夢生回道。
“我等熟知水上行舟,洽又乘船來此,可護送幾位同道安穩抵達廬江,”白長庚道。
柳夢生聽罷不由側目看向江曉鶯,但見江曉鶯用力地點了點頭,便知對方所言不假。
“那多謝同道了,”柳夢生施禮道。
“應該道謝的人是我等纔是,”白長庚同施一禮,“眉山祟亂本是我等疏忽,若非幾位出手,恐要釀成大禍。如今便允我等以此聊表謝意。”
雖然有天水白氏相助令人十分欣喜,但行舟之上能承載之人有限,一番商議後,除卻白氏三人以外,便只有柳夢生和青陽陪在柳含煙身側了。魏良對於自己不能跟在柳夢生身邊一事非常遺憾,楊葉舟和祝銜枝則是與柳夢生再度約定瀘州相會。
“喂!你到廬江之後先別亂跑,我馬上就趕過去,”臨行前,江曉鶯拉住柳夢生小聲道。
“你還是早早把這裏的事處理妥當吧,”柳夢生知道她是想一同去王屋山,只不過即便行舟之上還能再乘一人,江曉鶯也暫時離不開,作爲鎮長的她還有很多事情要配合瀘州軍士處理,根本走不了。
“用你說!”江曉鶯白了他一眼,遂嘆氣道,“早知道就不當這個鎮長了。”
在與衆人道別後,柳夢生便打算進到船篷裏。
“三位坐穩了,”白江鶴見狀,便一撐岸將行舟推離。
“江鶴,慢一點,”白長庚發覺行舟搖晃便立刻一手結印,霎時飄蕩的船身就穩了下來。
見此,柳夢生心中一喜,看來這一趟水路真的能平穩地抵達廬江了。
“姐姐,可有不適?”青陽輕聲問道。
柳含煙淺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撫着小丫頭的長髮。
“柳師弟,我們出發了,”船篷外白長庚揚聲道。
“白師兄有勞了,”柳夢生揚聲回道,隨即只見船身緩緩駛離岸邊。
行舟水上,柳夢生不由驚訝,他沒想到在白氏操縱下船身可以如此平穩,甚至若不動用氣息探查,坐在船篷之中都感受不到行舟正在移動。
“對了,小師姐,川陝的祟亂可是已經平定了?”柳夢生想起當初青陽就是奉命助天水白氏平定祟亂才趕赴川陝的,而今小丫頭隨琴秋師姐回援眉山,又有白氏內門弟子前來,想是祟亂已定。
“川陝的邪祟其實早就被我們平定了,學府勞煩同道過去屬實多餘,”此時白江鶴跳進船篷來答道。
青陽見了輕嘆一聲,便轉去依着柳含煙了。
柳夢生見狀只得轉去試探地問道:“不是學府還宣稱有同道受傷了嗎?”
“嗨,那幾位同門都是被虎狼所傷,根本不是邪祟所爲,”白江鶴悠哉地仰在長凳上,還從懷裏掏出一顆桃子咬了一口。
“虎狼?”柳夢生一聽,不由聯想到在眉山中苦戰惡虎,遂問道,“這虎狼不會是受人馴養的吧?”
“你怎麼知道的?”白江鶴不由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差點把手裏的桃子掉地上。
“猜測而已,”柳夢生隨口答道,畢竟這事解釋起來太麻煩了,如今琴秋師姐尚且虛弱,自己也沒那個心思,“白師弟不去撐船真的可以嗎?”
“沒關係,有長庚哥在,不成問題,”然而白江鶴確是來興致,“道兄我跟你講啊,當初聽說有山匪作亂的時候,我們都沒在意,可誰知官府幾次帶兵去討伐全都被打了回來,我們白氏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前去相助,可誰知這一趟不僅撞上邪祟,還被那夥山賊帶着虎狼埋伏了,真是倒黴。”
“是這樣啊,”柳夢生應道。
“唉,那些邪祟倒是沒什麼威脅,可誰能料到會遇上虎狼?”白江鶴重重地嘆氣道。
“這虎狼是不是非比尋常?”柳夢生聽來似乎白江鶴覺得這些虎狼要比邪祟更難對付,遂問道。
“是啊,道兄真的是太明察秋毫了,”白江鶴聞言直接坐了起來,對着柳夢生就豎起了大拇指,“一般的虎狼哪裏奈何得了我們?可誰曾想那老虎足有一層樓高。”
“江鶴!”此時船篷的簾子被掀開,清脆的女聲傳了進來,似帶了些怒意。
“唉,被師妹發現了,我得出去了,這位道兄咱們日後再聊,”白江鶴說着就將桃子塞回懷裏。
“日後再聊,”柳夢生心道你果然是進來偷懶的。
船篷中再度安靜後,柳夢生不由望向依偎在一起睡去的琴秋師姐和青陽兩人,隱隱覺得此事似乎牽連甚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