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怎麼還不死?”
“怎麼辦?”
從背後偷襲的那幾名王屋弟子見狀慌忙後撤,而失去了佩劍的兩人更是轉頭就跑。
“卑鄙小人!”李六哥左手握住透過胸膛的劍身,一聲怒吼,竟是硬生生地將斷劍拔了出來。
“不死,就再捅他幾下!”
“反正捱了這幾劍,這傢伙也活不了多久!”
“對!咱們人多!”
那幾名王屋弟子見李六哥身體搖晃,便以爲他是快支持不住了,於是就又一擁而上。
“殺!”一名王屋弟子雙手握住劍柄,奮力一刺,將劍身貫入李六哥的胸膛,然而當這名王屋弟子擡頭看去時,卻見李六哥怒目圓瞪,惡狠狠地看着他。
“去死吧!”李六哥怒視,握着手中的斷劍奮力扎向驚恐的敵手,銳利的劍刃橫貫那名王屋弟子的脖頸。李六哥憤恨地咬緊後牙,又將身上另一柄斷劍拔了出來。
只不過,對方終是人數太多,何況李六哥還失去了右臂,未等他再度手刃仇敵,就被幾名王屋弟子砍翻在地。
對於身後慘烈的場景,李相儒沒有絲毫興趣,他深知宗主與諸位長老讓他來此,就是爲了帶回那名在眉山撞見的人。李相儒只知道此人與一脈宗門而言至關重要,至於其他的事情,他毫不關心。
看到李六哥戰死,李家一衆彷如失去了支柱一般,亂作一團,有不少女眷當即奔逃而去,當然也有數人怒火中燒地衝向了李相儒,只不過皆是不敵,被斬於劍下。而王屋弟子則是乘勝追擊,繼續追殺李家一衆。
李相儒自然是不打算配合同門清繳李家,而是緩緩向着方纔颶風肆虐之處踱步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鬼!鬼啊!”
在穿過一片傾倒的枯木時,李相儒聽見有喊叫聲傳來,遂向着聲音源處而去。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復行十餘步,便望見一名男子在慌亂中被枯木絆倒在地,只是他好像也顧不上身上疼痛,慌張地向後挪動身子,似是想要極力躲開什麼。
“阿壯!”
一聲女子輕喝,頗有氣勢,就連李相儒聽來也覺心神一顫,何況是那名在近處的男子。
循聲望去,李相儒看見一名女子長坐在地,雙目輕合,渾身都在不住地顫抖。只消看上一眼,李相儒便清楚這婦人也是那李家餘孽。
“區區惡鬼……”李相儒少有地露出了些許不悅之色,心裏不爽他居然會被惡鬼的輕喝鎮住。
“走!”那婦人聲音顫抖地向那男子喊道,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接近,而那名男子好像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倉皇而逃。
倒是省去了廝殺的力氣,李相儒見兩人都未注意到他不由心中暗道,遂緩緩橫劍身前擺出刺擊的架勢,然而此時他忽然看見那婦人懷中還抱着一個嬰孩,不用細想,必是餘孽之後,於是李相儒又將劍尖壓低了幾分。
惡鬼還這般惺惺作態,真是噁心,李相儒見了心中生出幾分厭惡,隨即一劍向女子後心。
“啊!”
一聲慘叫,銳利的長劍透過女子的胸膛,連同她懷裏的孩子也一併貫穿。
女子轉頭看來,眼中滿是憤怒,李相儒見了自然不會心生憐憫,手下繼續加力,又將長劍推入她身子寸餘。
“芹兒!”或許是聽見了熟悉之人的慘叫,那名男子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來。
李相儒看到他眼神中帶着怒意兩手在身後摸索着什麼,但很快就放棄了,眼中的怒意也轉爲了迷茫與無助。
芹兒?這惡鬼還有姓名?李相儒低眼看向劍下的女子,只見她嘴角似乎掠過一抹笑意,隨即雙手握住刺穿身子的長劍。李相儒見狀當即想要將佩劍抽出,卻不料女子握住劍身的力道極大,任由銳利的鋒刃割入手指也不肯放手。
“走啊!”
正當李相儒認爲對方留有後手的時候,劍下的女子卻是向着遠處竭力嘶喊。
而站在遠處的男子聞聲,身子一震,李相儒看出他眼中怒意復燃,但目光中更多的是迷惘,那男子緊咬着牙關望着這邊,數息之後,最終還是轉身落荒而逃。
李相儒冷冷地看着男子獨自逃往同門所在的方向,卻瞥見劍下的女子身子一鬆,甚至雙手鬆開了劍身。
明明是惡鬼,還要扮演這般假情假意?李相儒冷眼旁觀這場訣別,心中掠過一絲不快,遂開口道:“何苦呢?反正很快就會在黃泉路上相見的。”
“你休想!”誰知那劍下女子聽罷竟是不顧貫穿心口的長劍,忍受着剜心刻骨的疼痛,憤然轉身,怒視的左眼化作赤色鬼瞳,尖銳的鬼手直指要害而來。
見對手露出鬼相,李相儒不屑一笑,隨即撤步抽劍。在李相儒眼中,那女子雖是憑藉怒意暫時壓制了痛楚,但並非全然不覺疼痛,長劍在身子中錯動的銳痛多少還是影響到了她的動作,而生死相決之際,這一點便已是高下立判。
李相儒迴轉長劍,劍鋒自那女子右肩斜斬至腰際,女子隨即栽倒在地。
“區區惡鬼……”李相儒低眼冷冷地看向那女子,在確認對方已是沒生息之後,便望向逃至遠處的男子,冷哼一聲道,“也罷,馬上送他去見你。”
只是李相儒還未走出幾步,就瞥見一道身影踏風而來,手中劍鋒一橫,攔在眼前。
“且慢!”那人白衫如雪,一襲淡青色的長袍雅緻飄逸,眉宇間更是疏朗俊秀。
李相儒能感覺出對方是修道之人,便也不打算與之相爭,不過被此人攔下還是有些不悅的,遂開口道:“你要攔我?”
“那名獵戶確實是村人,並非邪祟,”此時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李相儒轉身,卻見來者正是門中欲尋之人,遂開口道:“既然已至此地,何不回師門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