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許是因爲傷口有些疼，也許是因爲他白天睡得多了，也許是因爲別的，沈於淵沒怎麼睡好，天還沒亮就起了，看了眼時間，想給某個人打個電話，又怕她沒醒，就把手機擱在了一旁，開了燈，拾起了她沒看完的書，在看。
不到七點，許縱就過來了，沈於淵有些不高興了，覺得那個人還不如許縱，對他就是不開心。
許縱見老闆的臉色不好，還以爲他哪裏不舒服，就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需不需要叫醫生。
沈於淵懶得說話，許縱挑了下眉梢，忍不住嘆氣，自從跟太太結婚後，這先生就有些情緒化了。
聽到開門的聲音，沈於淵倏地擡起頭來，許縱見着他眼睛都亮了，看到來人，似乎是失望了下，因爲那情緒太快了，許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秦弈懷把拎來的東西放下，“你那什麼眼神？”
沈於淵眉頭輕蹙，又看了眼時間，“不忙嗎？”
“忙也得先回來看你。”秦弈懷說，拽了拽他的衣服，整個背上都有點觸目驚心，“這爺爺下了狠手了？”
“嗯。”
“活該，我也看到新聞了。”
沈於淵挺煩，“我跟她都分了，就是不小心遇到了而已，怎麼每個人都賴我，兩人一起去公司，她同意的，而且我是受害者。”
秦弈懷掃他一眼，笑：“看着你也不像在生氣，捱了這頓打，感覺還挺高興。”
沈於淵沉默，秦弈懷也就懂了，大概是自己不想擰巴了，不過還是好奇：“你是……怎麼想通的？”
“你真閒。”
“我是醫生，例行詢問。”秦弈懷又笑。
沈於淵懶得搭理他，微微沉着眼。
他不願意說，秦弈懷也不是八卦心那麼強的人，只要好友正視自己的心，開心就行。
宋今棠來的時候快八點了，醫生在查房，還在囑咐他傷口不能沾水。
等着醫生們走了，沈於淵睇了她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幾點了纔來？
宋今棠就覺得他難伺候，秦弈懷看着沈於淵一臉彆扭，也不想打擾兩口子培養感情，沒多待就準備走。
宋今棠將人送到門口，秦弈懷臨走前，還是多了句嘴，“有些男人喜歡口是心非，嘴還硬。”
她嘆，平復了一晚上的心緒又開始亂了。
回到病房，沈於淵見她耷拉着眼皮，讓她過來坐。
宋今棠擡眸掃他一眼，坐在牀沿，他展臂將她抱在懷裏，趴在他的肩上，然後說累死了他了，昨天晚上沒怎麼睡好，將就了一晚上。
宋今棠沒動，由他抱着。
他蹭了蹭她的臉側，問：“我說對你好，你是不是不相信？”
這下她有些驚訝了，其實兩個人在某些地方的默契度蠻高的。
她在他的懷裏動了動，歪頭看他，然後紅脣一揚道：“我就是不相信，你這人這麼狗，誰知道你在發什麼神經。”
她說，眸子很亮，瞪着他像是在挑釁。
沈於淵眯起眼睛，有些不高興，低頭就要咬上去。
他脣角一揚，“哦，原來怕癢。”他撓着她的癢，宋今棠笑出聲來，漂亮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他心情不錯，停下來，看着她眼角都沁出淚來了，“求我，親我。”
宋今棠實在是受不了，抱着他親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趴在他的肩上，“其實你對我好什麼的，你爲了啥我清楚。。”他對她，離着有感情什麼的遠着呢。
她糾結，煩亂，也就是一直沒調整好要怎麼與他相處罷了。
“你那天說的，圖我啥，忘了？”他說。
宋今棠翻白眼，想那事就想唄，找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做什麼呢。
“你不是說，想通過身得到我心嗎，怎麼要放棄了？”他可記得她說過。
“你說的，總會膩不是？”她說，將他曾經說過的話還給他。
沈於淵也知道她故意的，仗着他心情不錯，仗着他不能把她怎麼樣，氣他。
“你隨便怎麼說吧。”反正招惹了他，她想全身而退，可沒那麼容易，沈於淵的臉色微微寒了寒，捏了捏她的腰。
病房的門又被推開，門口的人看他倆這樣親暱，意外了下。
沈於澤拎着果籃，帶着鮮花，那模樣不像是來探病，倒像是來慶祝的。
沈於淵見他來了，本來還懶洋洋軟綿綿的，整個人一下就冷厲了起來，宋今棠有點擔心他一眼。
沈於淵掃了她一眼，握了她的手一下，算是安撫，然後說：“你先出去。”
宋今棠“嗯”了聲，並不想在裏面摻和。
走到病房外，宋今棠打電話趕緊讓許縱回來，怕他在病房裏喫虧。
病房裏沈於澤將果籃放在牀邊櫃上，鮮花往他病牀上一扔，“你說你是不是太高調了些，這老婆跟情兒一起喫飯，老爺子不打死你纔怪。”
沈於淵不說話，他與他向來無話可說，有的只是仇恨。
沈於澤掃他一眼，他真的是特別煩沈於淵這副模樣，從來都不給他一個好臉，在他面前，他彷彿沒有情緒似的，無論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是淡然沉定的模樣。
他的情緒收斂的是乾乾淨淨，呵……
沈氏的繼承人，學的最重要的一課就是情緒管理，其實他就沒學過，註定他跟那個位置是無緣的。
明明他也是沈家人，爲什麼那個老頭子就不待見他呢？
沈於澤嘆了口氣，到底是沒忍住，手壓着他的肩膀，用力的將他往牀頭上壓。
沈於淵面色不改，眉頭都未曾皺一下，只是冷聲警告“鬆開！”
“你讓我做什麼，我偏不……”沈於澤笑容邪惡地道，然後就在他耳邊低語了一番。
沈於淵眸色微動，“沈於澤，你敢！”
沈於澤鬆開了他，也退了一步，邪惡笑着道：“敢不敢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精神病患者，不是嗎？你不快點，大概會被得逞吧。”
宋今棠站在病房外，先出來的是換好衣服的沈於淵，他拿着電話，一臉焦急，宋今棠秒懂，能讓他這模樣的，也就那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