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其時跟你說的?”
宋今棠點點頭,那天去溫公館,溫其時說的。
孩子的事情不難查,順着陸北淮的線索就過去了。
陸運肯定是不會管孩子的,那孩子出生了,奄奄一息,就是陸北淮這個哥哥拿主意。
孩子養在保溫箱裏,而且狀況不見好轉,隨時可能就沒了……
一場車禍,孩子沒了,差些就要了陸映夕的命,陸北淮就不敢冒險了……當然是不敢將孩子的事情如實告知的。
陸北淮對陸映夕這個妹妹,無論是出於親情,還是愛情,都是存着善念的,至少在孩子的身上是的。
這幾年一直都在北城、國外來回的奔波,多半的原因是因爲孩子。
不然,按照陸北淮的能力,不可能混到現在這樣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上,還要跟沈綰那樣的貨色合作。
沈於淵靠在牀頭,聽着宋今棠趴在的胸口,徐徐說着話。
“到底也是因爲有我的原因……”沈於淵說,心裏挺沉重。
“其實現在最難的是溫其時……”
沈於淵明白的,那個孩子到底是堅強的,撐了好幾年了。
大概是快撐不下去了,所以陸北淮才下了這麼大的功夫來算計溫其時。
而溫其時在知道了陸北淮搗的鬼,什麼也沒做,何嘗不是在償還陸北淮給他養孩子的人情兒呢。
現在孩子就算是有下落,可是陸北淮將這個壞人的角色扔給了溫其時去當。
溫其時無論是去找孩子,或不去找孩子,對陸映夕而言都是巨大的傷害。
……
而此時的溫家。
溫其時坐在客廳裏抽菸,指間的煙燃盡,燙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倏地回神。
陸映夕從樓上下來,看着他面前菸灰缸裏,堆起來的菸頭,挺多了。
她伸手挪走了菸灰缸,低聲道:“你別抽了。”
溫其時歪頭看了她一眼,她已經跟青春年少時不一樣了。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眼睛特別亮,泛着水光的眼眸,一眼就讓人記住了。
只是,現在她眼底是滿滿的愁容。
有人說,看一個女人的臉跟狀態能判斷出她過的好不好?
兩個人兜兜轉轉十年,其實她過的不好吧,溫其時的手指落在她的臉頰上,她比之前清瘦了很多,道:“我一直以爲,在我們兩個人的感情裏,無論發生了什麼,對的,不對的……都是我先服軟,都是我找你和好……
我覺得我比你大,就是要寵着你的,服軟什麼都可以……四年前,你忽然說要冷靜一段時間,讓我們彼此先分開,那是我最難的時候……”
溫家的那羣人,也的確是那麼做了。
那個時候,溫家留給他的,就是一個破敗不堪,沒人接手的爛尾樓項目。
在市中心的一座寫字樓項目,換了三個開發商,要麼塌方、要麼建築因爲拖欠公司,鬧出人命……
那個項目是他父親在位時,頂賬頂過去的,兜兜轉轉的五六年過去了,那個項目怎麼也封不了頂。
溫家人做事挺絕,就那麼一個爛東西,沒有錢,母親也氣病了。
本來還有個女朋友的,忽然就在這個時候提出分手。
那個在他回家前,在他懷裏說,無論他有沒有分到溫家的財產……她都會跟他生活在一起的。
因爲她可以演戲賺錢啊,過不上大富大貴,當個平凡的夫妻也是行的呀。
可是結果是什麼呢?
要分手!
陸映夕在沙發旁坐下來,然後雙手抱着自己的膝蓋,“我知道,我知道你最難的時候,我說過,我不是想分手……”
“你是想幫我,是我一直沒有相信你。”溫其時道,他覺得嗓子眼發苦,很苦。
陸映夕愣了愣,“你怎麼突然就又相信了呢?”
“聽到了唄,聽到了你跟沈於淵在醫院門口的談話。”
陸映夕“嗐”了一聲,苦苦一笑,“我明白的,那個時候你很難,我的確是在不正確的時候跟你說了這樣的話,其實幸虧你堅強,不然,我的話,可能會讓你一蹶不振的。”
“所以,我東山再起了……玩弄你,你也就受着,嗯?”他說着,眼眶發紅。
就是因爲她心底的這點歉意,所以這幾年,她就一直受着!
他擡手捏了捏發痛的眉骨,如果不是他狠了……徹底傷了她,她不會想下藥也要跟沈於淵結婚。
她對他失望透頂吧?
“我最難的時候,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了,那也是你最難的時候!”
陸映夕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陳年舊事,她以爲她都忘了的,只是忽然就說起來,還是會掉眼淚的。
“明珠大廈的錢,是你答應沈於淵冒充他的未婚妻,你管他要的。”
陸映夕挺了解她的,知道他自尊心強,也要強,是不能要她的錢的,所以,她的錢,讓沈於淵走的他手下投資公司。
他當時求爺爺告奶奶的,到處拉投資,沒有一個人願意。
倒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個投資公司,第一輪就給了個七千萬,裏面應該有她這些年演戲,辛辛苦苦攢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