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遇到了好心人,但她的心裏是很過意不去的。
“不,不用了,我還是自己來吧。”她說着,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可是那個人也不說話,就用力推着皮划艇。
她只得乖乖坐好,尋思着這人可能是不大愛說話?
兩個孩子緊緊挨着她,她伸手裹緊了孩子,就回頭就看“好心人”。
只是這好心人,戴着厚厚的皮棉帽子,圍巾裹得嚴嚴實實,還戴着口罩。
帽檐又遮的往下,眼睛也遮住了,更是也看不清樣子。
這麼高又壯的人,她應該是沒見過的,可莫名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皮划艇過了結冰區,時爾跟孩子道了謝,還沒開始拿着漿往前滑,那人頭也不回的又往回走。
時爾:“……”
糰子縮在時爾的懷裏,擠出甜甜的笑容:“謝謝伯伯。”
那人回頭看了眼,就去拖自己的划艇。
皮划艇順着水流而下,潔白無瑕的冰雪世界裏,連樹枝都掛着水晶晶的的枝葉,這裏的環境美的不似人間。
時爾忙着給兩個孩子拍照,拍視頻,怕錯過好風景,想着去下游等着,再感謝好心人。
兩個孩子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美景,哇塞哇塞的讚歎個不停。
漂流結束。
時爾跟糰子等在出口處,想感謝感謝幫忙的好心人。
只是等了半個小時了,看着遊客一批一批的往外走,而且天氣溫度也降下來了。
糰子抱着媽媽的腿,“姑姑,那個伯伯是不是已經走了?”
時爾搖搖頭,說不知道,或許吧。
而此時的沈於淵,原來往回走,玩漂流的人就看着他一個大男人,打扮的奇奇怪怪的拖着皮划艇往回走。
周彌等在入口,看着他沿着岸邊拖着皮划艇回來,真跟個傻子似的。
雖然說這河道不寬,水也不深,可好歹這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氣,站在水裏,也得凍的不行。
而且他沿着岸邊踩着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的回來,想一想周彌也覺得不可思議,他也是真豁得出去。
往車上走的時候,沈於淵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已經是木得沒有知覺了。
而上面又套了厚厚的好幾層,又熱的出汗,總之滋味很難受。
“你……”
“快走,別囉嗦,事兒幹都幹了,你再多說有些什麼用?”沈於淵說的話,都在打着寒戰。
“她就沒懷疑你?”周彌眯起眼睛來問他,畢竟她可是相當之聰明的。
“應該沒有,我都打扮的我自己都認不出來了,而且我也沒說話,一出聲保準她認出我來。”沈於淵解釋。
上了車,他拖了身上厚厚的衣服,然後癱後座上。
“認出來就認出來唄,說不定感激你英雄救美!”
沈於淵聽聞冷睨了他一眼,“感激……你想多了,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她是個極有主意的人,當年可以不停家人的勸阻也要找我,那時候糰子纔多大……她能堅強的撐下去,不要我了……也是鐵了心的真的不要了,我要真在她面前晃,她可勁兒的煩呢,沒有什麼英雄救美……有的只能認爲是我的苦肉計。”
沈於淵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對吧?”人呢,總有一種幻想,先動心的那個人,無論做什麼她都可能會在原地等着,不會離開,可是沒有誰是一直在原地等着的,何況是他這種不珍惜的人。
周彌不說話,吩咐司機開車。
回了酒店後,沈於淵就又開始忙工作,等着傍晚的時候,他才覺得不舒服,好像是有點發燒了。
周彌拿着額溫度計給他測了一下,果然是發燒了。
“你看,你就作吧,這兩個月你折騰的身體本來就發虛,現在好了……”
沈於淵窩在被子裏,“就是受了涼,我睡一晚上就好了。”
周彌實在是不放心,去藥店給他買了藥。
回來的路上,他就很納悶了,明明自己過來是談事的,怎麼就……成了伺候他的了?
看着天空又開始落雪了,他搓搓手,趕緊上了車。
沈於淵喫着藥睡下了後,周彌就在給老婆跟兒子打電話。
晚飯剛過,周彌聽到敲門聲。
他打開了門,就看着時爾站在門口,“周總,能麻煩您幫我照看一下孩子?”
周彌先跟老婆說了聲就掛了電話,“怎麼了,你要出去?”
時爾點點頭。
“這外面冷,而且……又下雪了,你出去做什麼?”
時爾不知道要怎麼跟周彌解釋,就是……宋一期現在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跟着他出去的司機,電話也打不通,總之也是聯繫不上了,她挺着急。
她跟孩子從風景區回來的路上,宋一期還說會回來晚飯,就是他可能要稍微晚一會兒,因爲外面下雪了,車子在路上跑的特別慢。
這已經七點多了,雪城的天早就黑的透透的了,她擔心路上出事了。
“宋一期還沒回來?”周彌猜。
“是。”
“你回去帶着孩子,我幫你去找。”
“那,那,那怎麼行,我就是讓酒店裏派車,我就怕車子壞在路上什麼的。”時爾說,不好太麻煩別人。
而且她跟周彌不是那麼熟。
“你把宋一期的地址,還有電話都給我,這麼晚了,又剛落了雪,路上也不好走,你一個女人去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周彌說,催促着她回去好好看着兩個孩子。
周彌勸了她好半天,說跟他哥哥是好朋友,她就是她親妹子,她最終才同意。
回了房間換衣服,沈於淵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顯然是什麼都聽見了。
“我陪你。”
“你這病着呢。”
“吃了藥,睡了一覺,好了……你一個人出去也不放心。”沈於淵道。
“你能行?”
“我有分寸。”他不會在這些事上逞能,逞能不是拖累他嗎?
周彌去了時爾的房間,跟她說了兩句,就趁着這個功夫,沈於淵在酒店門口等着。
這做好事還得偷偷摸摸的,周彌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算了,只要沈於淵心裏舒坦,也就隨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