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到底是陸映夕呢?還是時爾呢?還是宋今棠呢?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沈於淵見着吳瑩笑的瘋狂,而沈梧成卻出奇的沉默,他甚至坐在沙發上,沒有擡起頭。
很平靜,沒有絲毫的震驚與意外。
沈於淵眼眶很溼,然後無視瘋狂的吳瑩,走到了沈梧成的面前,“這些,你都知道?”
沈梧成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沉默,也算是默認了。
也是,吳瑩想要他的兒子成爲沈氏集團的繼承人。
吳暉聯合吳瑩想要他的命,想要給他的兒子報仇。
而沈梧成也有他自己的理由,那也是沈氏的繼承權。
其實相比沈氏,相比起權勢地位,什麼夫妻之情,父子之愛什麼的,這些對於他都無所謂的。
因爲他有最愛的人,他最愛的人也給他生了個兒子。
他們兄弟三人,不過是他聯姻下的產物,他可以毫無感情,可以對他們不聞不問。
小的時候,於洲跟於淮在夜裏總是想要爸爸跟媽媽。
媽媽走了,父親自然也不見了,因爲他有了新的家庭。
他沒有再渴求過父愛,因爲他見到過沈梧成對沈於澤的偏愛,會讓他騎在他的頭上,在院子裏晃,而他想要一個擁抱的時候,他總是不耐煩的說很累,很累,讓他自己去玩。
父親自私薄倖,在他自己的親兒子或許有危險的時候,依然可以袖手旁觀。
自己跟於淮在他的眼中,不是兒子,只是一個擋着他路的對手,因爲在他的眼中,或許他不在了,爺爺就沒了法子,那整個沈氏就是他的了唄……
也是……畢竟,他不缺孩子嘛!
最可笑的是,沈梧成這麼些年,怎麼能夠恬不知恥的找他要錢,要項目呢?
沈於淵沒有在沈家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多呆。
他上了車,才恍然不知道要去哪裏?
撥電話給了時爾,電話剛撥通,他就又掛了……覺得她在家,被她家人知道,大概又要心裏不舒服了。
他沒有地方可去,最終還是去了老宅。
沈家老兩口見着孫子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進了門之後就不說話了。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於淵搖搖頭,不想同樣的傷多一個人再承受,“就是比較累了。”
沈家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是假的,他既不多說,她又不好多問。
不過她也是明白的,大概是那邊的事吧。
沈於淵抱了抱奶奶,然後就說累了,外套一脫,就上樓去睡了,說要休息休息,還帶着白糖。
沈於淵躺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其實他很難受,他沒法理解沈梧成對他們的冷漠。
以前,他總覺得是有了後媽就有後爸,畢竟後媽吹個枕邊風什麼的,不許他來看們也是正常的。
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其實也不是,他骨子裏就是自私的。
他明明不需要父愛很多年了,可還是被這種東西所傷,滿滿的失望,還有恨,以及沈梧成對他們做的事情,讓他覺得無比心寒……
時爾上樓看到自己的手機時,看到了沈於淵的未接。
想了想,還是打了過去,女兒可是交待過,爸爸的電話一定要接,一定要保證她跟爸爸第一時間通話。
電話回過去,卻是奶奶接的。
“棠……爾爾呀,奶奶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是呀?”
時爾掛了電話,就坐在牀沿發呆,好久都沒法回神。
“爾爾,我進來了。”宋一期問她。
時爾回神,“誒,小叔……你進來唄。”
看着她斂着思緒,宋一期湊到她的盯着她看。
時爾摸着自己的臉,“怎麼了,幹嘛?”
“你還說呢,我是問你要幹嘛,你看那眉頭要擰成一個疙瘩了。”宋一期摟着她的肩膀,“有什麼事,直接跟叔說。”
時爾看他一眼,真的跟小時候一樣歪在他的肩頭,“剛纔奶奶打了電話,問我可不可以去看一看沈於淵,他好像遇到難事了,我其實內心是不想去的,他那麼大哥人了,又經歷了那麼多事,肯定能過去的,可是奶奶的要求我又實在不好拒絕,怕惹老人家傷心,可是我實在是不想過多糾纏。”
時爾道,明明說話了的。
“沈家老太太是個明白人,不是沒辦法也不會朝你開口,你心裏不好拒絕,也證明你是個很善良的人,你去也對,不去也對。”
時爾聽到這話,就笑了,“誒,你怎麼這麼能耐,怎麼問題到了你這兒都不是問題了?”
“比你大了幾歲,比你多喫幾年鹽,那也是厲害的。”他說着,然後摸着她的頭,“我的意思呢,是你去。”
“啊?”
“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複雜了,不要覺得你去了,你就跟他又怎麼樣了,又糾纏不清了什麼什麼的,你不過是幫老人家一個忙而已,沒什麼……”
時爾扶額,“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真大,與其避而不見,不如迎難而上……你們倆孩子都有了,都要離婚了,我還怕你們再見面嗎?”宋一期朝着她挑眉,然後拍着她的肩膀,“你現在就像是我手裏的風箏一樣,你隨着風飛唄,線在我手裏攥着呢,還怕你跑了?”
……
沈於淵手機在樓下扔着,人在樓上待了一上午了,時爾聽說一直沒下樓,老太太猜測很有可能說是從他爸那邊回來的緣故吧。
沈家老太太見着她老遠的跑來,心裏過意不去。
“奶奶,您別那樣說……”
時爾帶着糰子進了房間,屋裏的窗簾關的緊緊的,裏面烏漆嘛黑的。
就看着沈於淵趴在牀上,摟着一條狗,竟覺得他挺可憐的。
糰子跑向爸爸,爬到牀上,然後趴在他背上。
沈於淵迷迷糊糊有些睡着了,糰子跑來抱住他,他還以爲是夢呢。
他睜開眼睛,看向門口,看到她的時候,更以爲是夢。
直到糰子抱着他,問他,爸爸,爸爸你怎麼了?
爸爸,你是不是哭了?
到底是誰欺負爸爸了?
時爾拉開窗簾,外面的大太陽刺的他眼睛眯起來了,他還是不大敢信:“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