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疼,很疼。
也是,曾經的沈那麼愛她,那麼瞭解她,怎麼可能忘記了她性格里的執着一定會去找他呢?
如果危機沒有解除,她去找他,那……是不是有點自投羅網的意思呢?
所以他連後來所有的可能性都算計到了,是嗎?
時爾垂着眸,斂着眸底,翻滾的情緒,她知道,這麼晚了陸運可不是那麼好心來跟他話家常,聊往事的。
她不能被他牽着鼻子走,帶跑偏了。
“你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有些人愛一個人,就算忘記了對方,也會重新愛上的,這大概就是沈於淵自己沒有再預料到的吧?”陸運笑了,那笑勾在眼角,卻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相由心生吧,時爾也見過沈於淵這樣吊着眼稍看人,那種睥睨的冷漠感,讓人覺得他不近人情,也會不寒而慄,但不會有陸運這樣的感覺。
時爾就與他對視着,半晌後才道:“沈於淵應該應該沒有料到在背後算計他的人,是你,不過你也應該沒有料到吧,我是時家的女兒。”
不然,依照陸運這樣陰沉的性子,怎麼可能讓她安然無恙呢。
陸運就笑出聲來,“你父母,你的大哥都是在生意場上能叫的上名號的人……我們巴結,都巴結不來呢。”
時爾翻白眼,覺得他這人真的是服氣了,什麼話張口就來,臉面什麼的,他似乎都覺得不怎麼重要。
“所以我弟弟跟我女兒,您就是找個人嚇唬嚇唬唄,好讓沈於淵自己做出選擇?”
陸運只是笑而不語。
時爾見他這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就覺得他很噁心,看多了會吐。
“你走吧,他人活着呢,勞您費心了。”
“我來就是告訴你,就是讓你好好照顧照顧他……畢竟他也不容易。”陸運又笑了,還湊到她身邊說了句:“你真好看。”
時爾真的是被他噁心的不行,隋晚剛要過來,宋一期就進來了,拽着陸運的衣角,“滾出去,誰讓你來這兒的?”
時爾生怕小叔生氣,趕忙抱住他的腰,“您幹嘛?”
宋一期臉色很難看,如果不是時爾抱着,一定把陸運這個王八蛋給撕碎了,讓他在她面前蹦躂。
陸運掃了宋一期一眼,“給人當備胎,也甘願,自己上……滋味纔好呢。”
宋一期聽到他這話,臉都氣綠了,掙扎着又要動手。
時爾真的是嚇壞了,用力抱着宋一期的腰,不讓他亂動。
這陸運忽然來這邊,誰知道他是幹嘛呀,宋一期就這麼把人打了,誰知道他還要做什麼呢。
而且這種爛人,真的不值得,不值得呀!
時爾抱着宋一期哭,還是隋晚讓醫院喊了保安,這邊才消停。
等着人走了,時爾就朝着宋一期掄拳頭,打在他胸膛上,“你都多大年紀了,怎麼就總是武力解決,武力解決?”
他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胸口,宋一期也無奈嘆氣,“我有什麼辦法,那個混賬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還有,別再打了……你手不疼啊。”
宋一期掃了眼他紅通通的手,“行了,行了,乖,以後不這樣了。”
時爾懶得再理他了,宋一期就坐在病房沙發上看看手機,擡眼看着病牀上的沈於淵:“這狗東西到底什麼時候醒?你又被人欺負了,他也不管一管,既然啥事指望不上,要不直接就埋了吧,省的還得爲他操心。”
病房的門一下被推開,嚇了宋一期一跳。
回頭看着門口的人是沈於澤,他一臉緊張,宋一期歪頭掃他,“找誰?”
“不是說陸運來了嗎,我怕……”沈於澤話到一半,看到宋一期就知道自己挺多餘。
宋一期“嘁”了一聲,掃時爾一眼,“人緣還不錯。”
時爾剛哭過,小叔現在陰陽怪氣的,大概就是氣陸運說的那些話,沈於淵還睡着,故意說給他聽的。
時爾送沈於澤到病房外,說自己沒事,隋晚一直跟着她,她真的不會有事的。
沈於澤問起陸運來醫院到底是爲了什麼?
時爾搖了搖頭,說是不知道,總之就說了一些不大好聽的話,就走了。
反正這個人的行爲,她也不太懂。
“你是怎麼知道……陸運來這邊的?”
“就是一個小護士說的,我怕你喫虧。”沈於澤說,陸運這人藏太深了,不得不妨。
話音一落,沈於澤彷彿想到了什麼,趕忙的朝着電梯的方向去跑。
等着時爾反應過來的時候,早不見沈於澤的影子了。
宋一期走到門外,問她什麼情況,時爾說不知道,回到了病房。
時爾實在是不知道陸運今天走這一遭到底是爲了什麼?
只是沒過多久,時爾就知道是爲什麼了?
因爲住在心內科的沈梧成又進了搶救室。
據醫生說是陸運去看他的時候,看着沈梧成呼吸非常困難,響了鈴,叫了護士。
時爾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極度的震驚。
這叫什麼事兒,這沈梧成忽然進搶救室明明就跟陸運脫不了關係,他反而成了好人了?
本來沈梧成就有心臟病,醫生醫囑就是要讓他靜養,不能激動。
而且他這種病容易反覆,很多情況都會引發病情惡化。
等着沈梧成從搶救室搶救出來,醫生卻說他的情況很不樂觀,因爲他的血壓一直都很高,而且他的情緒一直都很激動。
人的身體有自身的自愈能力,也有身體的平衡,一旦平衡打破,那種良性的循環被打破,也就時日無多了。
聽說沈梧成一下子就不大成了……時爾還是有些發懵。
其實,時爾一點都不喜歡沈梧成,從小沒有對沈於淵他們盡過什麼責任,更不要提什麼愛了。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不像父親的父親,可能在最後了,還要擺沈於淵一道。
時爾看着病牀上的沈於淵,因爲生病,他的臉色極度的蒼白,時爾的手指落在他的臉上,“你什麼時候醒來呢?如果不醒來,髒水又要往身上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