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傷說嚴重也不嚴重,說不嚴重吧,也還挺厲害的。
那種情況下,車子衝出去的巨大沖擊,也讓他渾身上下不少的傷。
首先,胳膊上……還有前胸上被安全氣囊重重打在身上,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最嚴重的是,陸北淮的脖子,之前是一點都不能動,像個廢物似的讓人一口一口的喂。
現在拆了護具,也可以慢慢下牀了,可陸北淮覺得自己的病,更重了。
助理看着他,“老闆,您這個樣子……”
陸北淮扶額,“我什麼樣子,這不沒死,你哭喪着臉做什麼?”他說着,就把手機扔到了牀上,然後叉腰生氣。
助理實在是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呀?
敲門聲響起,助理開了門。
時爾進了門,就看到陸北淮臉色非常差勁。
說來,陸北淮長相算是不錯的,可是就是陰沉起一張臉,讓人覺得挺嚇人的。
陸北淮見到了時爾,就抻着脖子往後看,看到她背後的確是沒有別人,他轉過身去,冰涼涼地對時爾說:“有事嗎?”
時爾提着喫着,還有一些營養品,當然了,還有她做的晚飯,她一分份,隋晚一份。
“就是來感謝你,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
“不稀罕。”他道,一點面子都沒給。
時爾也沒生氣,就坐在他斜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也是,你稀罕的那個人,沒來謝你,這生氣呢?”
陸北淮擡眼看了時爾一眼,然後就皺起了眉頭。
大概是成年人之間都習慣了點到爲止,時爾這樣一下點破,多少讓人有些掛不住。
他抿着脣線,沒說話,默認了。
“涔涔不知道家裏的這些事情,也沒通知她,早早的讓她離開津城,就是爲了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再度崩潰……”
陸北淮只覺得心口一堵,“她……離開津城了?是去了北城嗎?”
“不是。”
陸北淮也不知道怎的,就想起了那天,她忽然就給他打了那一通電話來。
“去了哪裏?”好半晌,他才又問。
“國外。”
陸北淮只覺得話哽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來似的,心裏還特別的苦。
“她倒是,挺……”瀟灑的。
其實也是,兩個人之間沒感情羈絆。
他本該也如她一般瀟灑,開始新的感情,新的生活了。
可是他心裏就不是滋味,那種感覺,說不出來。
“什麼?”時爾問。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她……走了。”
“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看沈於澤就是了,如果她沒走,或許那個人就是她,她有她自己的無奈。”
“嗯。”陸北淮沒再多問,看向時爾,“沈於淵來看過我,也過來感謝過我,說如果不是我,怎麼怎麼樣的,就算是沒有我,跟着你的人,也會馬上就出現,不會真的有問題,我做這樣的事情,只是想讓他再一錯再錯下去,傷了更多的人,別再執迷不悟罷了……”
話雖這樣說,但是她的感謝還是要表示的。
再說了,現在的陸北淮也不是糰子的姑父了,還是有分寸的比較好。
只是,收到最後,陸北淮不再說話,時爾也沒多說,就告辭了。
她的視頻還是一週更新兩次,非常準時。
他住院之後,沈於淵過來看他時,沒看到她,他就已經有些生氣了。
那不是她最愛的哥哥嘛,他算是救了她哥的命吧,怎麼連個面都沒露,倒是發視頻發的挺溜兒的。
按理說,他應該早就回家了,不就是因爲想見她,在他醫院等着嘛。
呵,人家壓根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過他呢,他還在這兒做夢。
陸北淮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取關,甚至連app都給刪除了。
……
時爾從陸北淮病房出來,就去看了隋晚。
隋晚已經好多了,已經開始在鍛鍊了。
“天哪,你先悠着點吧。”
“這不算什麼,這不是你嗎,非不讓我出院,我真的長毛了。”隋晚說,在醫院裏,真的是太無聊了。
“你再等等,醫生也說,建議你多休養,伸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呢。”
時爾這來醫院一趟,可是非常忙,從隋晚那去,又去掃了眼沈於澤。
總之,她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正好晚飯了。
現在,他們現在還住在原先沈於淵住的別墅裏,晚飯的時候,沈於淵說起換過住所什麼的。
總覺得回憶不好什麼什麼的。
時爾不想換……她覺得不管那些好的,還是不好的,既然發生過了就發生了,換個地方不代表就能真的忘記。
與其如此不如坦然面對。
沈於淵說好。
時爾哄兩個孩子睡着了之後,看到沈於淵唉聲嘆氣的。
她從後面抱住他,他回頭,親了親她的臉,“睡着了?”
“嗯。”她應着,問他在談什麼氣?
“就是覺得,不真實,還得換個地方住,別讓你心裏不舒服什麼的。”
時爾親了親他的脖子,“其實,不舒服的是你吧?”
其實她多少有點明白,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情,放不下的是沈於淵。
他總是會覺得歉疚,甚至覺得……悔不當初。
“是,我一直記着。”他說,摟着她進懷裏,“我一直記得,我那個樣子待過你……”有時候還會一下子驚醒,甚至恨不得殺了他自己。
“過去的傷口,或者傷痕,需要更多的愛才能撫平。”時爾溫柔的對他說。
“那我先親親你。”
“好呀。”時爾笑着應他。
沈於淵一直都覺得,時爾的眼中有一汪水似的,水瀅瀅的,很美,很動人,也容易掀起人內心的漣漪來。
他低頭,吻住她。
時爾捧着他的臉,回吻她。
今天,本來兩個人的心情就過山車似的,又失而復得,又心潮澎湃了。
加上,兩個人有日子沒親密了,所以這就很容易有感覺了。
沈於淵抱起她,仰起脖子看着她。
時爾抱着他的脖子,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你爲什麼總喜歡這樣抱我呢?”
就算是兩個人在那時候,他也喜歡這姿勢。
沈於淵喉結滾動着,“可能,你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