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眸光，僅瞥了曹亞一眼，便掠過去，注視葉凡。
她的眸光不再清澈，而是深邃，流動九色仙光，似乎要貫穿葉凡的軀體，包括其識海。
曹亞見狀，心中一動，沒有制止，他也沒那能力制止，而且他知道，狠人大帝絕不會傷害葉凡！
葉凡與狠人大帝哥哥的關係，究竟是否同一人，連狠人大帝都說不準，只有曹亞，開了天眼，方知二者是相似的花，僅此而已。
【遮天】宇宙殘缺不全，並無輪迴。
相似的花，終究也只不過是相似罷了。
女帝平靜如水，九色仙光斂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最終，她還是沒有去打探葉凡識海，查詢葉凡是否就是她的哥哥。
曹亞恍惚之中，怔怔地看着女帝，此時女帝的眸子深邃如星空，看不透。
紅塵爭渡，等你歸來。
因執念而踏足修道路，並逆天崛起，以凡體之身，逆而證道，打遍天上地下無敵手，橫推古今未來。
正常來講，哪怕是一代天驕、絕代神女、蓋世英傑等，心中有了執念，便極易停滯不前，更遑論成帝了，紅塵成仙則更是無從談起。
可狠人大帝，很明顯是一個特殊的例外。
因執念崛起，鑄就無上輝煌，照耀萬古，映徹諸天。
可曹亞也很清楚，女帝自始至終，都不在乎什麼輝煌與榮耀，她只想在紅塵中，等他歸來。
古老的殿宇中，沒有了一點聲息，女帝若羊脂玉雕，再無波瀾，緩緩閉合了眸子，一動不動，如仙雕，如神像。
“大帝，請救一人。”在視線脫離的那一剎那，曹亞連急聲道，催動魔罐，刷的一下，捲住了後方身體腐爛，即將坐化的第五代源天師張林。
葉凡、姜太虛、黑皇他們一怔，聽到曹亞話語，雖不知曹亞大聖要做什麼，但明顯沒有惡意，而是在搭救源天師。
“張林，我送你進入荒古禁地深淵之下，記住，千萬尊重狠人大帝……好吧，成了荒奴，不尊重也不行。”曹亞急促傳音道。
“大聖……”張林一呆，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楊怡還等着你呢。”曹亞道，張林沒話說了，一聲嘆息。
烏光涌動，最終，依靠吞天魔罐，曹亞將張林送進了荒古禁地，隔絕狠人大帝偉岸力量的影響，並踏足青銅仙殿，烏光散去，神力涌蕩，張林頃刻成爲了荒奴，與那十幾人並立。
狠人大帝默許了曹亞這番行爲。
吞天魔罐、葉凡的影響，至關重要。
曹亞視線徹底脫離，不再催動魔罐，降落禁地外，遠眺荒古禁地，幽幽一嘆。
狠人大帝的意志，古來罕見，令人崇敬。
後方，葉凡、姜太虛、黑皇、段德、老瞎子過來。
“大聖，祖師他……”葉凡問道，對先前曹亞的行爲，一直困惑。
曹亞稍稍解釋了一下，衆人錯愕。
“荒奴？真的有機會恢復自我嗎？”老瞎子道。
“成爲荒奴，雖然很難恢復，但也算得上是活着，畢竟自我仍在，只不過被壓制了，不如此，也無法長生。”曹亞嘆道。
衆人默然，長生，古來無數蓋世英豪，皆不可得啊。
連千萬年間，多個時代的帝與皇，也爲長生而折腰。
如果張林坐化，楊怡絕對會殉情，一如萬年前那般。
“曹大聖，瑤池聖地的盛會，需要你壓陣。”姜太虛道，沒有大聖，那般盛會，人族難免勢弱，即便多件極道帝兵齊出也如此。
兵器終究不是活人。
曹亞頷首，許諾準時到達。
此時，後方跟隨的一衆人族修士也過來，面色火熱，非常尊重曹亞。
“見過大聖！”
曹亞朗笑，同他們說了會話，而後就離去了，吞天魔罐的蓋子、罐體，物歸原主，還給了段德和老瞎子。
這般使用魔罐，曹亞觸動不小，恰巧瑤池盛會還有些時日，他要覓地閉關，消化收穫。
在葉凡和黑皇的指引下，曹亞去了石寨，在石寨閉關。
石寨衆人很歡迎，對於這樣一尊人族大聖，他們異常的尊敬。
“狗狗，跑慢點。”一個小女孩說道，粉雕玉琢，非常可愛，坐在黑皇背上，正圍着石寨轉悠。
黑皇平時非常驕傲，自詡爲大帝，要成妖族古皇，但在遇到這小女孩時，又十分寵溺，願意載着小女孩到處跑。
換成是葉凡或別的什麼人坐在他背上，黑皇當場就要下口咬人了。
“那是小囡囡，一個很可憐的小姑娘。”葉凡嘆道，剛遇到小囡囡時，破破爛爛的小衣服，露出腳趾洞的小鞋子，一個人在人海中乞討，怯怯的，低着頭，像是做錯事的樣子，大眼掛着淚珠，現在回想起來，葉凡都覺得心疼。
後來小囡囡等東荒天才幼童被劫掠，葉凡還大鬧陰陽教，格殺了陰陽教的聖女，救回小囡囡等幼童，從那之後，葉凡就收養了小囡囡，他有事外出，便拜託石寨的張五爺照顧。
“小囡囡……”曹亞低語。
此時，黑皇揹着小囡囡，正從旁邊經過，小囡囡眉眼帶笑，很開懷。
小傢伙的經歷，讓人憐惜而心疼，獨自一人生活在世間，縱然長生，在數千年前，乃至於更古老的年代，就有關於她的記載，但小囡囡卻也遺忘了過去。
仙台如一，不染塵埃，不爲紅塵所擾，遺忘過去，純淨剔透，斬掉所有不快，且無力量，似乎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負她。
自小乞討，過得很艱難，大冬天的，也是破爛的小衣服、小鞋子，腳趾都露了出來。
現在一直跟着葉凡他們，纔好了許多。
“大哥哥，你是誰啊？囡囡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小囡囡撲閃着大眼，疑惑地看着曹亞。
她穿着一身霞衣，梳洗打扮後，小傢伙簡直像個瓷娃娃，粉雕玉琢。
聽到小囡囡的話語，葉凡、黑皇、張五爺等，都是怔了一下。
“難道，曹亞大聖認識小囡囡？！”葉凡眉頭一皺，曹亞大聖是二十多萬年前的古人，纔剛被他們從神源裏切出來，這是小囡囡這一次見到曹亞大聖，卻居然就說感到熟悉……
除了他們很早就認識以外，葉凡想不到第二個解釋。
“這……怎麼可能？曹亞大聖是二十多萬年前的遠古大聖啊！”黑皇一瞪眼。
衆人相顧皆震驚。
“小囡囡，你覺得我熟悉？”曹亞也訝異，心念電轉，卻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