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對待官員們的溫和，錦衣衛們對待邪教徒堪稱像冬天一樣冷酷，有舉報必上門，有挨邊必株連，永登的牢房在重建之後迎來了第一次盛況。
多少是經歷了磨鍊，又算是重新組建，現在的錦衣衛辦事效率可謂是相當之高，一抓就是大一片，案子根本等不到第二天早上就能結案，要麼拉出去咔嚓一聲要麼送到北方去戍邊。
如此大規模的反邪教運動在大魏歷史上還是頭一次，以往的統治者們都沒有過這種滅教活動，頂多也就是不理睬，顧懷算是頭一個撕破臉皮對教派動手的。
現在的顧懷在涼州算得上是一言九鼎，官員們被收拾怕了，手下爪牙錦衣衛風頭正盛，百姓們因爲賑災的力度對顧懷感恩戴德，所以永登的明教徒們算是經歷了滅頂之災。
告示遍地，舉報的人絡繹不絕甚至堵塞了衙門，錦衣衛們拿到線索就破門抓人，這一條龍下來，原本還在私底下活動着的明教徒們現在已經個個是驚弓之鳥，別說是私下接頭了，聽到開門聲音就打哆嗦。
僅僅兩天，城裏光是頂風作案集會被抓住斬首的明教教徒就有數百人，還有更多那些沒有集會但被供出來，依然信仰着明教的教徒被送去了北邊，縈繞在永登上方的陰雲頓時散開了許多。
這個時代果然沒有什麼東西能和官府這個暴力機構對抗，只要當權者決定動手，對於明教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搜捕明教教徒的命令從永登開始朝着四方發出，錦衣衛們橫刀立馬，可以想見整個涼州接下來都會是這番模樣。
......
“有豪門大戶和官員都入了明教？”顧懷聽着卓興懷的彙報，有些訝異的挑了挑眉。
此時的他正帶着柳瑩和連雙月逛着剛剛恢復活力不久的永登街頭，身後的卓興懷就帶來了這個讓人驚訝的消息。
“目前已經抓住了幾個，據他們招認，應該還有很多，只是暫時還沒抓到線索，”卓興懷跟在後面，一板一眼的彙報着，他知道顧懷喜歡這樣的工作態度，“錦衣衛已經開始審訊了，但卑職覺得那些人是真的不知道，明教的集會有些是不公開身份的，參與者都戴着面具，有些明教徒甚至都不知道接頭人的身份。”
顧懷牽着連雙月的手，柳瑩牽着另一邊，若不是顧懷和柳瑩太年輕了些，看起來確實像是一家三口，顧懷看着收回來的糖葫蘆上小丫頭咬出來的清晰牙印，臉色平靜：“查下去，一定要查到底，不管什麼身份，是豪紳還是官員，只要之後還和明教有過接觸，不用來彙報，直接動手。”
“是！”得了先斬後奏權力的卓興懷很是興奮，“王爺，民間百姓已經有了些聲音，覺得只要是參與明教就形同造反有些用刑太過...要不要控制一下？”
“不用管，讓他們說，只有怕了纔會懂，”顧懷依然沒有回頭，聲音卻那般堅定有力，“亂世用重典，眼下雖然不是亂世，可他們既然敢覺得孤在開玩笑，那就用重典給他們看看。”
一旁的柳瑩幽怨的往這邊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在和連雙月說些什麼，顧懷不用去問都知道柳瑩一定是在說顧懷什麼時候都在忙於政務，難得出來走走錦衣衛都還要來彙報。
他帶着錦衣衛來涼州，無非就是看上了錦衣衛這個名頭，得益於許白大篇幅的講解，他對於督查百官聲名狼藉的錦衣衛有種不同的看法，這把刀確實有利有弊，但非常時刻用出來卻能得到極佳的結果。
比如涼州的亂局，早有預感是賑災出了問題的顧懷帶上錦衣衛就是爲了查官員，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本來只是想讓錦衣衛幫忙查案，沒想到錦衣衛已經落魄到了那般模樣，甚至還變成了護送他出京鎮涼的親衛。
眼下錦衣衛算是復甦了，恰恰因爲這樣，顧懷纔不能讓錦衣衛重新變成那把傷人傷己的刀。
卓興懷是個什麼性子，顧懷這些天已經看的很清楚，說他欺上瞞下好大喜功是不對的，這人確實有能力，錦衣衛現在也算是蒸蒸日上，但卓興懷這個人太過功利，說白了就是立功心切，如果顧懷不盯着，他實在覺得卓興懷會爲了破案立功大搞牽連，到時候說不得涼州還要因此亂起來。
所以他搞了個南鎮撫司，所以他每天都要聽卓興懷的彙報，就算卓興懷去了別處，也要他親筆寫摺子。
這不是不信任，恰恰相反，顧懷是希望卓興懷和錦衣衛能避免重複那種命運。
提起白和同，顧懷突然想到了什麼：“白和同現在巡視到哪兒了？”
現在的白和同堪稱錦衣衛內卓興懷的宿敵，他的臉色有些不自在：“已經到了鄴城，據錦衣衛內部回報，已經在折返的路上了。”
“涼州巡視完了？”顧懷有些恍惚，“效率挺快，只是一個八月，就能把涼州官場查一遍。”
“王爺放心，絕不會出差錯！”卓興懷連忙解釋，“北鎮撫司做事向來穩重，萬事講究證據，南鎮撫司也是全程盯着，雖然速度是快了些，卻絕不會有漏網之魚！”
顧懷搖了搖頭：“孤沒有這個意思，涼州纔多少城？一整個八月也差不多了，正好，貪腐既然查的差不多了，錦衣衛就別忙着召回，就讓他們繼續查明教的事情。”
“是！”
“祁陽繼續在臨洮坐鎮，你就留在永登吧，孤還打算多看看涼州，讓白和同去一趟平涼，查清楚平涼現在的情況，然後再回涼州見孤。”
吩咐完後，顧懷突然問道：“那個女子還沒有抓到？”
卓興懷面有難色：“稟王爺，那女子仿若人間蒸發了一般，並未找到，又多找了兩天，藉着查明教的名義，把那些明教徒查了個遍，也還是...”
“永登總不能一直這樣軍管着，既然找不到，那就別找了，反正也已經開始針對明教，只是一個女子而已，跑了就跑了吧。”
他摸了摸連雙月的頭：“永登開城，取消軍管，從今天開始，涼州災情，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全力鎮壓明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