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說清楚，但柳清知道，自己大概還是...喜歡公子的。
可惜自己只是個民間女子，公子的身份實在太遠了。
在平涼，一個紈絝就可以讓自己姐妹狼狽不堪，但公子卻可以輕鬆救下自己。
在長安，公子只需要一個命令，就有這麼多人替他奔走，讓自己擁有以前不曾想過的生活，讓只能浪跡江湖的自己也能...想安定下來。
而且公子總是那麼溫柔，那麼平易近人，沒有那些紈絝們的習氣，甚至還曾經傻乎乎的向自己...表白？
一想到這個，柳清的手停在了水裏，過了許久，她才噗呲一笑。
雖然自己配不上公子，但總覺得...好開心呢。
到了如今，柳清最懷念的一段日子，還是和公子從平涼一路到長安的那些天，沒有什麼身份的隔閡，也沒有到了長安之後的拘謹，好像就只是一個男子一個女子一起浪跡天涯，雖然趕路是累了些，但也發生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公子懂的東西可真多，而且說的話總能讓人深思。
柳清有時候也在想，公子不愧是藩王，那些常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公子卻能說的頭頭是道，自己走南闖北這麼些年，好些東西聽都沒聽說過，公子卻一口道破來歷。
這樣的公子，離自己好近又好遠。
她輕拂水面，嘆了口氣。
......
從書房轉出是後花園，顧懷在小池前站了會兒，消化了一下陳伯話裏的信息，這才重新擡步，走向柳清她們住的房間。
這樣看來，魏皇身體變差的消息，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自然是顧懷可以肆無忌憚的伸手，壞處就是...顧懷不確定魏皇還能撐多久。
要是魏皇翹了辮子，奪嫡拉到明面上，太子真的能鬥過二皇子嗎？
顧懷的心滿是急迫，以前在涼州老老實實帶着，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可自從自己來了長安，好像命運就一直在逼着他往前走。
魏皇，二皇子，盧何，這些個人都讓他不敢停下來，生怕哪天就遭了殃，大概是想多了，甚至還夢到過。
他嘆了口氣，腳步沉重：長安形勢，不容樂觀啊。
眼看柳清的房間燭光還沒有熄滅，應該是還沒入睡，顧懷收斂了心神，上前敲了敲門。
也許柳瑩也在？自己是不是該明天再來？
可明天一早就要進宮了，還是把事情問清楚些，心裏纔有底。
可屋裏沒人應，顧懷皺了皺眉頭，難道...不在？
他猶豫了一下，直接推開了門，撲面而來一股熱氣，顧懷愣了愣，往裏走了兩步：“清姑......”
只說了兩個字，顧懷就對上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然後看到了不着寸縷的一抹雪白。
悠悠醒轉，從木桶裏站起的柳清，就這麼和顧懷四目相對。
看到進來的人是顧懷而不是柳瑩，柳清的臉迅速變得血紅，她猛的坐進了木桶，濺起了好一片水花。
“公子怎麼不敲門？”柳清的身子完全埋進了水裏，只剩上臉還在水外面，紅彤彤的極爲可愛，幾縷打溼的頭髮沾在臉側，嫵媚至極。
顧懷怔了怔，剛纔難道自己沒敲門？
他趕忙說道：“可能是忘了...清姑娘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
顧懷這掩耳盜鈴讓柳清更加羞惱，她的身子顫了顫：“公子！”
房間裏一時寂靜，顧懷連忙擡步就想出門：“我來尋清姑娘本來想問問太白居的事...”
屋外突然傳來聲音：“姐姐，熱水燒好啦！”
顧懷直接嚇得差點竄起來，這聲音一聽就是柳瑩，要是看到他這麼闖進柳清房間，而且柳清還在洗澡，自己以後怎麼見她兩姐妹？
柳清也有些急了：“公子，你快躲起來！”
“躲？往哪兒躲？”顧懷咬了咬牙，左右看了看，居然沒有可以躲的地方。
衣櫃？書架？還是垂簾？當下也顧不得柳清還在木桶裏了，顧懷火燒屁股一般打量着屋內。
直到看到那屏風，顧懷才眼前一亮，聽着外面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一撩袍裾就衝向了屏風。
可在柳清視角里，顧懷是往自己衝過來，她低呼一聲，居然還有些...期待？
可顧懷眼睛都沒斜一下，繞過木桶就鑽進了屏風後面，眼看屏風不透光，這才放下了心。
嘎吱一聲門響，看到柳清坐在木桶裏。提着熱水的柳瑩狐疑的開口：“剛剛怎麼有人跑動的聲音？我還以爲是姐姐。”
柳清的臉都快成火燒雲了，一想到公子就在身後等到屏風裏，一想到剛纔又被公子看了個精光，柳清只感覺自己的身子都酥了。
她勉強答道：“妹妹...是不是聽錯了？”
柳瑩想了想，搖了搖頭沒多問，提着熱水來到了木桶邊：“等會兒水冷了就可以加啦，好久沒和姐姐一起洗澡了。”
屏風後面的顧懷一陣頭大，聽這意思，柳瑩還不是來找柳清的，而是要跟她一起洗澡？這得洗到什麼時候？
萬一自己被發現了，豈不是又身敗名裂？
柳清柳瑩的感知都遠超常人，顧懷動都不敢動一下，這要是被柳瑩抓個現行，說破大天也沒人相信他只是來問問太白居的事情。
可按柳清的感知力，剛纔自己進門的時候...她怎麼會沒有反應？
怎麼想也想不清楚，顧懷在屏風後站定，定了定神，看了一眼柳清平時睡的牀，被褥很整齊，牀單沒有皺褶，再想想剛剛看到的那抹雪白，顧懷的喉嚨突然有些幹。
上次在平涼水邊看到，柳清還說江湖兒女不必在意，自己又來了這麼一次，柳清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的？
可他記得明明敲過門了啊？到底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還是柳清走了神？
還沒想出答案，只聽得屏風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顧懷身子一僵，這是在...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