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握着小瓷瓶,有些激動:“公子好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發現這些東西的人厲害,”顧懷收回目光,微微一嘆,“可惜沒辦法找個人開始爬科技樹...”
“公子在說什麼?”
“沒什麼,”顧懷回過神,“有了這兩樣東西,你覺得生意能不能火起來?”
“肯定能,”柳瑩篤定的點點頭,“以前從來沒見過呢,那個香水好香。”
“香水算什麼?”顧懷搖了搖頭,邁步走着,“肥皂香皂纔是暴利,成本比香水低太多,簡直是一本萬利,而且人人都可以用。”
他帶着柳瑩準備出王府:“貨物有了,就差人手和商鋪了,走吧,早點把事情解決了,也好早點開始下一步。”
“公子是要去太白居嗎?”
“不是,是要去見一個人。”
“誰呀?”
“財神爺。”
......
再一次來到京兆尹衙門,尚和宜的態度明顯要比上次恭敬很多。
起碼顧懷前腳才進門,尚和宜就已經迎了出來。
看着眼前訕笑着的尚和宜,顧懷突然心中一動,有些納悶起來。
奇怪了,昨天的宴會沒看到尚和宜,何洪那兒也沒尚和宜的影子,平時尚和宜更是不參與進任何大事裏,也就是說...京兆尹這麼個緊要位置上坐着的尚和宜,居然是根牆頭草?
不對,牆頭草都不是,牆頭草還會隨風搖擺,如今何洪盧何勢大,早就加入了。
尚和宜算是個...無黨派人士?
可沒靠山又怎麼能當得上京兆尹?這就很不合常理。
以往顧懷只是把尚和宜當成個普通官員,還沒有發現這些,可大概是昨日跳了坑,現在看誰都像是在算計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尚和宜的不同尋常。
能在長安這地界平平安安的當京兆尹,又沒有因爲政爭和誰起衝突,燒起的火更是沒到過他身上...不簡單吶不簡單。
尚和宜給顧懷看得有些發毛,他搓了搓手:“王爺今日來是...”
顧懷回過神,笑了笑:“前兩天孤不是送了個人過來麼?今日無事,所以就來看看。”
尚和宜愣了愣,雖然有些不明白都判了案顧懷還有什麼好來看的,但還是老老實實伸手虛引:“原來如此,王爺請!”
剛走了兩步,落後半步的尚和宜一邊指引方向,一邊笑着開口:“因爲案子才結兩天,正在和刑部那邊走手續,所以就慢了些,還沒送去刑部天牢,正在衙門的牢房裏關着呢...等到下一批名單送上去批了,就可以上刑場行絞刑了。”
顧懷點了點頭:“是手續沒走完,還是他那哥哥在中間運作?”
尚和宜滯了滯,沒說話但好像什麼都說了。
顧懷笑了笑:“沒事,孤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自己的親弟弟被判了絞刑,是該運作運作看看能不能救出來嘛。”
“王爺說的在...”
尚和宜的心跳了跳,隨即義正詞嚴的開口:“原來其兄長也是那等下人?下官明白了,這就將這廝扭送刑部天牢,這報上去的名單...依下官看也不用等陛下批了,直接去刑場即可。”
顧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繼續前行。
這老小子果然是存了心思想看戲,刑部走手續?什麼手續要走這麼些天,而且自己都那般說話了,居然還要等到魏皇批了名字才肯行刑?
在大魏,死刑犯上刑場也是需要複審的,除了某些惡性案件,比如謀反比如前些日子的貪腐案,這些死刑犯的名單都會統一提交到刑部,刑部審批後再提交魏皇,魏皇拿着硃筆開始勾名字,勾了之後才能行刑。
而且這勾名字也有講究,一般都會留一兩個,來顯示皇帝的仁慈,要是運氣好些再遇上什麼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那沒準還能出獄。
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所以在大魏就算被判了死刑,只要你有關係,那還真不一定會死。
首先光是這麼個審批勾名字就得花上大半年,這也就是秋後問斬的由來,萬一你要是權力再大些,能讓宦官也出手...那魏皇還不一定能看到這摺子。
反正皇帝每天批的摺子是有限的,死刑犯名單也會越堆越多,皇帝又不能全部打個勾偷工減料,所以宦官們只要把名單的位置往下挪一挪...
這死刑就變成緩刑了,有些甚至還能關上個十多年。
所以看眼前尚和宜的動作,這貨分明是想敷衍着乾等,想看看陳員外那老哥能不能想出來辦法。
只能說這京兆尹的官位真是一點風險都不冒。
走進監牢,路過些犯了事被抓進來的平民老百姓的牢房,顧懷在一座稍大些的牢門前停下,看着在裏面穿着小衣依舊大腹便便卻有些悽慘的陳員外。
幾人的動靜也驚醒了已經兩天沒好好睡覺的陳員外,他瞪着猩紅的眼睛,只是看了顧懷一眼,就嚇得挪退了些距離。
然後他彷彿反應了過來,聲音淒厲的撲了上來:“王爺,王爺!草民錯了!王爺放過草民吧!求求王爺了,王爺開恩啊!”
一邊說着,他就一邊在地上瘋狂的磕頭,這清脆的聲音讓周圍牢房的犯人都看了過來。
顧懷沒有阻止,也沒有嘲諷,只是靜靜的看着陳員外磕頭。
大概是沒得到迴應,腦門血紅一片的陳員外擡起頭,眼神幾度變換,有恐懼有後悔,更多的還是恨意。
尚和宜識趣地站開了些,幾個侍衛分開佔住了甬道。
顧懷負手站在牢門前,居高臨下看着陳員外:“知錯?別以爲孤不知道,在你心裏,衝撞了孤,純粹是因爲倒黴,出去之後,你多半還是這個樣子。”
他嘆了口氣:“陳員外,你讓孤...很爲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