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神智已經快要不清楚了,激烈的大戰,傷勢幾乎要置他於死地。
就算有神力,也要撐不住。
只有一股意志力,苦苦支撐着。
進祕密通道,回守拙峯。
這是他腦子裏最後一個念頭。
金書殘頁中的神力哪怕積累了很多,但也所剩無幾。
儲物戒裏的靈石,不斷粉碎,化作神力,涌入陳安年和柳蘇的身體裏。
“噗通!”
陳安年抱着柳蘇,一頭扎進了南陽河。
但是昏迷中的柳蘇,根本無法閉息。
陳安年想都不想,低頭印上了她的脣……
守拙峯,
羅有財渾身是傷,狼狽不堪地從水潭裏爬了出來。
此時已經是深夜,
“李長老!”
“李長老!”
……
淒厲的喊聲,從山腳響起。
山頂上,李少典一把推開門。
其餘三個弟子也都衝了出來。
“是那個羅有財!”
“不好,出事了!”
夏龍雀扛着刀直接跳下了山頂,速度越來越快。
臨到山腳,一刀插在山壁上,止住了身形。
看到羅有財的模樣,夏龍雀一把抓住羅有財,“怎麼了?”
“小師弟怎麼樣了!?”
“落玄宗派出了金身境追殺陳安年。”
“陳安年爲了讓我先逃,正在南斗城和金身境纏鬥。”
“他受了重傷!”
羅有財急忙說道。
“草!”
夏龍雀直接把羅有財扔在一邊,一頭扎進了水潭裏。
相比起大路,祕密通道的速度更快。
徐守樵也到了,二話不說,也直接鑽進了水潭裏。
然而,還沒等他進入祕密通道,就聽到了夏龍雀的聲音,“快回去,別擋路,小師弟回來了。”
徐守樵趕緊往上游。
幾個呼吸後,
夏龍雀拉着幾乎已經昏迷的陳安年爬了上來。
直到此時,陳安年還緊緊抱着柳蘇,滲血的嘴巴還在渡氣。
後背的血肉泡得發白,再加上森森白骨,幾乎和腐爛的屍體一樣。
夏龍雀又好氣又好笑:“你特孃的,還親!”
陳安年似乎聽到了夏龍雀的聲音,“師兄……”
聲音幾不可聞,下一刻便昏死過去。
但手還死死抓住柳蘇,神力在二人體內緩緩流轉。
“別亂動!”徐守樵阻止了夏龍雀,看着陳安年悽慘無比的樣子,眼睛變得通紅。
羅有財直接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眼淚不斷流出。
夏龍雀狠狠握住刀:“我去砍了那個畜生!”
“站住!你想要砍誰!?”李少典的聲音傳來,沈春秋在旁邊站着。
“帶着他們上山。”
“在老四醒來之前,你們都給我守着。”
夏龍雀深吸一口氣,沒有反駁師傅,抱着陳安年,想要掰開陳安年抓住柳蘇的手。
可是卻發現即便昏迷的陳安年,也依然不鬆手。
羅有財趕忙喊道:“陳安年說,他在給柳姑娘療傷。”
“鬆開手,柳姑娘就要死了。”
夏龍雀扯了扯嘴角,身上氣血激盪,把陳安年和柳蘇一起託着,烘乾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大步上山。
……
回到守拙峯,陳安年堅持的最後一點精神也消散了。
瞬間暈了過去,等到他甦醒過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的傷勢恢復了大半,但是後背的猙獰傷口,卻還在提醒着所有人,陳安年差一點就要死了。
窗外刺目的陽光灑落,陳安年下意識擡手,才發現手裏還有一隻纖纖玉手。
下意識剛想放開,卻陡然驚醒,趕緊抓緊。
這時他才發覺,金書殘頁裏,神力已經空空如也。
“還不想鬆手嗎?”李少典的聲音傳來。
陳安年的心終於徹底安穩下來。
再向身旁看去,柳蘇已經醒了,雖然面色慘白,但至少已經沒有大礙了。
看到陳安甦醒,柳蘇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一雙美眸盯着陳安年,眼中的柔情,看的陳安年都好像要被融化了。
“咳咳……差不多就行了。”夏龍雀說道。
陳安年扯了扯嘴角,只能鬆開手。
“師傅,師兄……”
陳安年剛想起身,撕裂般的劇痛,從身體深處到表面皮肉瘋狂涌來。
“嘶……”
陳安年倒吸一口涼氣,直接倒在牀上。
“行了,別逞強了,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李少典長舒一口氣,“既然醒了,就好好療傷吧。”
“所有人都出去。”
徐守樵、沈春秋、夏龍雀、羅有財都往外走。
唯獨柳蘇還留在牀邊,看着陳安年不斷流淚。
看着陳安年身上的傷,她的心都要碎了。
都是因爲她……
要不然陳安年也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小柳啊……你也出來吧,讓老四趕緊療傷。”李少典站在門口說了一句。
柳蘇突然俯身在陳安年脣上印了一下,然後一步三回頭走出了房間。
陳安年雙眼無神,看着屋頂。
說好不招惹人家的,現在怎麼辦?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自己現在到處都是敵人,如果不是自己,柳蘇和羅有財也不會陷入死局。
如果因爲自己,他們當中有人死了,他得愧疚一輩子。
陳安年無奈搖頭。
把儲物戒裏的靈石全都拿出來,開始熔鍊神力。
傷勢太嚴重了,從外到裏,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荒血神力、星辰神力,還有丈六神力,全都需要。
……
木屋外,
柳蘇侷促地揪着衣角,站在一邊,不敢說話。
這裏……應該就是陳公子的師門了吧?
算不算是見了婆家?
想到這裏,柳蘇蒼白的臉頰,不禁浮上一縷粉霞。
羅有財在一邊寬慰道:“柳姑娘,沒事的。”
“去去去,旁邊去,離我弟妹遠一點。”夏龍雀直接把羅有財趕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