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微微整理了下頭髮，漫不經心的順着視線向上看去
一個女孩，肌膚幾乎白皙的透明女孩
純白的裙襬被裁製成無數皺褶的裙子，一層輕紗柔柔的給褶皺裙上蒙上一層薄霧，袖口參差不齊的蕾絲花邊更顯柔美
從肩頭上向下螺旋點綴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玫瑰，剪裁得體的白色禮服，蓬起的裙襬，配上冰冷美豔的容顏，讓她如同雲間的公主，凜冽而強勢
葉羽瞳孔一縮，記憶就像潮水一樣將他覆蓋
昏暗的走廊，古老的汽油燈，牆邊掉落的白堊，眼前稚嫩的女孩
“你就是公主，而且還會離開這裏走向世界，外面的世界纔是你的世界”
“我一定會讓你離開這裏，戴上王冠”
葉羽默然眼底掩飾不住的流露出一絲悲傷，當初他迫於無奈和零號做了最後一個交易，雷娜塔就這麼被葉羽託付給了零號
但是，從雷娜塔的角度來看，這就是拋棄，這就是另一個角度的背叛
葉羽低垂的眼，讓頭髮遮住自己控制不住流露出情感的雙眼
葉羽一步一步的走向二樓的雷娜塔，眼底不自覺的燃起幽瞳
黑色長靴踏在樓梯上，發出有節奏清脆的聲音，在莫名的力量下，在安珀館大廳裏迴響，彷彿從天邊響起又像是在耳邊炸開，每個人心底彷彿慢了一拍，舞池裏優雅的舞者亂了陣腳
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和在大廳裏迴響的聲音彷彿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勢，輕易碾壓了優雅高貴的演奏，所有人都紛紛看向這裏
二樓上高質量的樂隊演奏的音樂依舊負隅頑抗，而葉羽盯着雷娜塔眼神沒有任何變化，腳步聲不緊不慢的響起
清脆的聲音彷彿有着樂隊的指揮，時而波濤洶涌波瀾壯闊，時而溫潤如細雨沁入人心，時而清脆入流水叮叮咚咚
大廳了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怔怔的看着一步一步往上走的葉羽
葉羽嘴角含笑，朝着這個叫雷娜塔緩步走去，暗中給剛剛出來的奇蘭一個信息，後者明悟的跑出去準備去了
黑天鵝港裏，十幾年前葉羽許下了要讓女孩戴上王冠的話，十幾年後的今天，葉羽要給眼前的女孩一個王冠，獨屬於他的王冠
今天，他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做一個見證，見證他的公主的歸來
樂團崩潰，演奏的音樂迅速被葉羽奇異的演奏掩蓋，這時葉羽也踏上了最後一步，重重的最後一步
大廳裏清脆的“交響樂”猛的匯成一股，在最後這一步爆發，威嚴如金鐘所有人神智一清，驚詫不已的緊緊盯着葉羽看
零面無表情，緩緩站了起來，將提琴放在椅子一邊，盯着葉羽看，而葉羽也在盯着她看
寂靜，每個人都盯着葉羽看，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葉羽淺淺一笑，伸出手放在零眼前
他知道，零他已經認出了他，哪怕他換了一個模樣，但最本質的東西女孩看的很清楚
零雖然面無表情，但葉羽知道她在笑，那雙極深極靜的眼眸裏，倒映着他的人影，而這個人在零心底從沒有離開，也無人可以取代
黑天鵝港裏，雖然最後葉羽將她交給了零號，但她也知道這一切都是面前一直保護她最後不得已的做法，最後也證實了葉羽正確性
“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葉羽笑着說道，溫潤的嗓音在寂靜大廳裏迴盪
零彎起嘴角，擡起手輕輕搭在葉羽伸出的手上，“可以”
葉羽眯起了眼，“但現在還少了什麼”
擡起手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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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嚇的驚呼出聲，而葉羽眼睛眨也不眨擡手就抓住了箱子，蹲下輕輕打開盒子
一雙閃亮的水晶鞋嵌在玻璃盒裏，葉羽輕輕握住零較小的腳腕，溫柔的替她脫下黑色皮鞋，將水晶鞋給她換上
零站起身，原本嬌小的身材在高跟鞋的襯托下忽然挺拔起來，收緊的小腹和挺起的胸膛讓她看起來婀娜多姿，是個叫人驚豔的少女了，只是那張從來沒有表情的臉還是如冰封一般
葉羽滿意的笑笑，輕柔拉起零的手，向着一樓舞池走去
“等等”所有人腦海忽然想了起來，“沒有人演奏啊難道叫愷撒命令繼續演奏”
“那也太遜了”每個人想到
葉羽朝着衆人咧嘴，站在舞池中央，享受這所有人的目光，緩緩吸了一口氣，再次伸出手，打了一個響指
大廳陷入寂靜，每個人都疑惑的眨了眨眼
沒有事情發生啊
“裝逼失敗了，葉羽老大”路明非同情的看着葉羽
“明天的勁爆新聞太多了我都已經想好標題了”芬格爾猥瑣的笑着
“就是這個感覺，就是這個”諾諾眯着眼看着舞池中央的葉羽
“等等”所有人扭頭齊刷刷看向安珀館門口，“這是引擎聲”
安珀館的大門被推開，七，八輛車停在門口，刺眼的疝氣燈將昏暗的外部照的明亮，大廳裏所有人漸漸看清了，每一輛車頂上都有着一個樂器演奏者
葉羽朝零眨了眨眼睛，後退了幾步，再次打了一個響指，音樂聲響起
周圍的舞伴們對視了一眼，配合的開始舞蹈
零緩緩地高舉手臂，擡起一條腿，停住。那是個經典的芭蕾動作，如同天鵝的死去，美得叫人心裏一顫。
她開始舞蹈了，標準的探戈，剛勁有力。她旋轉着，沿一條筆直的路線切入了舞圈，直指葉羽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爲她閃開了一條路，園被割裂，女孩像是一道銀色刀光，切了進來，沒有人能夠抗拒她的到來，因爲她的舞蹈太完美，以一種女王般的氣勢壓倒所有人。
葉羽站在原地接住了零，每踏出一步都是那麼默契，每一個動作都完美的契合着對方，他們的舞蹈奔放自如，像是配合演練了多年，銀色的舞裙飛揚起來，折射光影繚亂。
驚歎聲在大廳裏響起
“我欠你一個完整的舞蹈”葉羽對着零輕輕的說
“所以現在想要還給我”零在葉羽耳邊吐息般的說
她知道，在黑天鵝港的聖誕夜裏，葉羽和她跳了一隻舞，可惜卻被打斷，現在葉羽就在說這個事情
葉羽恩了一聲，“你現在叫什麼名字”
零盯着葉羽看了半響，緩緩開口，“zero”
葉羽喫醋似的挑了挑眉，“零號也太兒戲了，居然這麼給你取名”
零沒有答覆他，但葉羽感受的到零的的欣喜
“曲終，我旋轉3600度，拉住我”零女王般下令”
葉羽沒有說話，這幾年雷娜塔好像覺醒了什麼奇怪的屬性啊
終曲的餘音中，別的女孩都靜止下來，零卻沒有，她以手指按住葉羽的掌心開始了旋轉，裙襬飛揚，鞋上旋起銀光，鞋跟打擊地面的聲音組成了一連串快板。
這一瞬間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她身上了，無論是柴可夫斯基筆下的天鵝之死或者巫山女神在高堂雲散天下的絕唱來形容，都絕不誇張。
掌聲，清寂有力的掌聲，凱撒居然鼓起掌來。跟着他，所有人都鼓起掌來。掌聲就像是一片暴風雨，暴風雨中銀色的天鵝高傲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