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晚皺眉,隔了幾秒才道:“阮均死的時候,在他牀下的箱子裏發現了一些東西。”
“都有些什麼。”
“幾張照片,一個懷錶,一本阮均的日記。”
“什麼樣的懷錶。”
阮星晚道:“就是普通的懷錶啊,難道還有什麼區別嗎。”
周辭深道:“當然有區別,生產商和生產批號都是有用的線索。”
聽了這話,阮星晚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周辭深凝了她幾秒,薄脣微抿:“你不想找嗎。”
過了一會兒,阮星晚才垂着腦袋道:“我只是覺得沒有意義。”
“阮星晚,這不是有沒有意義的問題,而是你應該瞭解過去的真相是什麼。”
“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嗎,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自從有記憶以來,阮星晚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個。
以前因爲阮均,整個家裏被鬧得烏煙瘴氣,時不時會有債主上門,在門外大喊大罵,她只能把門鎖的死死的,緊緊抱住小忱,連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來。
再後來,她遇到了周辭深,本就一團亂麻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那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是陌生的,沒有任何記憶的,與其去追究二十幾年前她媽媽是爲什麼帶着她嫁給了阮均,倒不如安安穩穩過兩天日子要來的實在。
周辭深卻道:“這不是你逃避的藉口,雖然有時候真相往往會比現實更殘酷,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阮星晚微怔,這狗男人要不要話鋒轉變的這麼陡峭?
周辭深繼續:“即便你不在意真相是什麼,可現在已經因此牽連出了一系列的事情,置身其中的人,又怎麼能獨善其身。”
“我不明白周總的意思。”
“林致遠,你今天見到了?”
阮星晚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突然提起林知意的父親,頓了頓才道:“見到了。”
周辭深道:“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弟弟發了那麼久的尋人啓事,會一點消息都沒有?”
阮星晚皺眉,更加不懂了。
之前阮忱要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沒想過會有什麼消息。
只是周辭深現在這麼提起,似乎整件事都透露着一點古怪。
想了想,她不答反問:“周總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辭深長指輕輕敲擊着膝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個世界上沒有錢辦不到的事。”
“那我也沒什麼好和周總說的了,不送。”
阮星晚剛起身,周辭深便拉住她的手,笑了聲:“好了,不逗你了,我是調查林致遠的時候發現的。”
看出阮星晚臉上的疑惑,周辭深又道:“事情的真相或許對你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但是你必須知道過去都發生了什麼,才能對於未知的一切有所準備。”
“……周總能說人話嗎。”
她現在就想知道,林致遠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周辭深道:“林致遠這麼做的原因,我尚且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認識照片上的男人,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而他也一直在阻止消息的擴散,不想讓你找到人。”
她對林知意的父親印象不深,但他看上去好像就是一個溫和平靜的人,阮星晚實在是沒有辦法把他聯想到和她親生父親有關的這件事情裏來。
周辭深道:“你不用去想其他的,我跟你說這些只是讓你心裏有個準備而已,以免直接往別人圈套裏跳。”
聽他這話,阮星晚不樂意了:“我什麼時候往別人圈套裏跳了?”
“你知道今晚是什麼情況嗎,你就跟着程未去?”
“那我不也沒怎麼樣嗎,再說了,就算我沒和程未一起去,周總不也讓我陪你嗎,難不成還有什麼區別嗎?”
周辭深道:“當然有。”
阮星晚嗤笑:“在哪裏?”
周辭深突然笑了:“阮星晚,你知道爲什麼林致遠現在還只是阻止你找你的親生父親,而沒有對你動手嗎。”
“我……”
“那是因爲他知道你身後有我,他不敢動你。”
阮星晚:“……”
從什麼時候開始,狗男人居然成了她身後的靠山了?
不等她回答,周辭深便繼續:“你動動腦子想一下,爲什麼在過去那麼多年的時間裏,林致遠從來沒有想過要讓林知意嫁給周雋年,而就是在這段時間,他突然主動向周家提出了聯姻。你猜,他在害怕什麼?”
剛纔的事阮星晚都還沒搞明白呢,不知道他怎麼又把話題轉到了林知意和周雋年訂婚的事情上面去了,她默了默才道:“可能是看不慣你吧。”
周辭深:“……”
他道:“我在跟你說正事。”
“那你直接說啊,兜那麼大的圈子做什麼。”
還讓她猜,她怎麼猜得到。
周辭深削薄的脣抿了抿,然後道:“我再告訴你更準確的時間,他是在你弟弟登了尋人啓事之後,向周家提出的聯姻。”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我有關?”
“或者應該說,你的出現,讓他感到害怕。”
至於是爲什麼會害怕,這隻有林致遠自己才清楚,他到底都做了一些什麼了。
阮星晚的心一點一點慢慢沉了下來,周辭深是什麼意思她現在已經很清楚了。
林致遠不但認識她的親生父親,而且他們之間極有可能還發生過什麼事,導致林致遠看到小忱拿着照片去尋人之後,想起了某一段往事。
他怕的應該不是她,而是她親生父親,更或者說,是二十年前的真相。
所以纔會向周家拋出橄欖枝,將林家和周家徹底捆綁在一起。
周辭深視線落在握住她的那隻手上,輕輕摩挲着:“現在還是對真相不感興趣嗎?”
阮星晚慢慢收回了思緒,垂眸看着他,然後利落把手抽了出來:“謝謝周總告訴我這些,我現在感興趣了,非常感興趣,恨不得直接衝到林知意家裏去,問她爸爸當年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周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