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阮星晚脣角輕輕抿了下,放在嬰兒牀的手攥緊。
“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一切,對於你來說,一時都接受不了。但現在你應該已經很清楚,這些事都是有一隻手在幕後操作,包括營養針的事,也是他們做的。”
江沅繼續:“如果是我們想要害這個孩子,又何必費盡費力把他接到江州來,讓他在南城自生自滅不就好了。”
“你們把他接過來,難道不是想要握一個籌碼在手裏,好威脅周辭深嗎。”
江沅怔了下,恍然大悟:“還可以這樣!”
阮星晚:“……”
江沅擡手:“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不過你仔細想想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
阮星晚看向他:“我可以相信你,但我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們和周辭深,有什麼關係嗎?”
江沅一愣,神色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問。
阮星晚慢慢開口:“就像是江上寒說的那樣,一整件事都是有人栽贓嫁禍給你們。那麼,爲什麼會是你們呢。爲什麼會是,距南城千里迢迢的江州。”
“這個嘛……”
“只要你能回答我這個問題,我就可以相信你,把孩子留在這裏。”
江沅咳了一聲,正色道:“這個問題,我也一直想不通來着,可能是我過於優秀了,有些人嫉妒我吧。”
阮星晚收回視線:“我困了,你出去吧。”
江沅連忙道:“別嘛,現在事情真還鬧得不小,你要是不答應的話,我會捱罵的,我捱罵心情就會不好,我心情不好了,也沒有精力去給那個小傢伙做治療了。”
阮星晚不爲所動。
正當江沅一籌莫展的時候,休息室的門再次被推開,江上寒走了進來。
江沅立即起身。
江上寒瞥了他一眼:“你能做成什麼事。”
“我又不擅長和女人打交道,還不是你非要讓我來的。”
話畢,江沅立即溜了。
江上寒道:“你剛纔問的那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阮星晚看向他,一時沒有開口,似乎實在斟酌。
江上寒沒有給她考慮的機會,繼續道:“就拿這個孩子來起誓,我今晚告訴的事,你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否則,他的病永遠治不好。”
阮星晚皺眉:“你……”
江上寒打斷她:“這只是你不信守承諾的後果而已,你守住了這個祕密,什麼事都不會有。”
阮星晚冷聲:“我爲什麼要跟你做這種無聊的承諾,不管是什麼祕密,我都不會拿我孩子來當作賭注和籌碼。”
江上寒倒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說,眉梢不着痕跡的擡了一下。
過了會兒,他又才道:“是二十年前的事。至於周辭深能查到多少,那是他的事,和我無關。”
阮星晚愣了愣:“二十年前,那你……”
“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你自己做選擇。”
江上寒說完後,沒再停留,轉身離開。
阮星晚看着被關上的那扇門,長長吐了一口氣。
周辭深說,二十年前,林致安背後還有其他人在幫他。
周雋年的車禍,可能也和這些人有關。
可那時候,江上寒應該也才十歲左右,這不可能是他策劃的。
難道說,是江家嗎?
本來這趟來江州是想要搞清楚小傢伙的病,和江州這邊跟周家以及鍾嫺的關聯,但連這些都還沒弄明白,瞬間又扯到二十年前去了。
如果二十年前的爆炸和車禍,是江家做的,那他們和周家包括鍾嫺,都是敵人,又怎麼會幫助鍾嫺。
如果這些事不是他們做的,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爲什麼那些人要把所有證據指向江州。
阮星晚覺得,她腦袋要炸了。
完全想不清楚,也搞不懂。
阮星晚揉了揉太陽穴,感覺思緒已經轉不動了。
不過江沅說的有道理,如果孩子他們真的打算對孩子不利,又怎麼會費心費力從南城把孩子帶到江州來。
江州這個地方,是江家的地盤,周辭深就算過來,能做的事也有限,頂多就是在這裏待上一段時間,而且他也不可能丟下南城那邊的事不管。
要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所以其實,用孩子來威脅他的這個說法,其實是不成立的。
更重要的是,江上寒似乎是不願意,和他起正面衝突。
不然也不會一直躲着。
還有,他們如果想把她和小傢伙分開的話,其實很簡單,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偏偏,先是江沅跑來和她講道理勸她。
後面江上寒又過來,雖然嘴裏沒什麼好話,可明顯,也並沒有要傷害她和小傢伙的打算。
阮星晚把腦袋抵在嬰兒牀上,發着呆。
過了許久,她閉了閉眼,起身凝着睡的正香的小傢伙。
他身上的紅疹已經全部退去了,今晚喝的奶粉也是平時的量,沒有吐。
比在南城時,好了太多。
半晌,阮星晚俯身,低頭輕輕吻在他額頭上:“寶貝,媽媽很快會來接你的。”
熟睡的小傢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應到了,小嘴砸了砸。
阮星晚鼻間一酸,淚水浸溼了眼角。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
可她的願望也很簡單,只是希望他能活下來,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
哪怕讓她付出一切,她也願意。
……
出了休息室,江沅就在那裏等着,見狀驚奇道:“誒,你哭啦?”
阮星晚吸了吸鼻子,看向別處:“沒有!”
“怎麼沒有,我看到你眼睛都是紅的……哎呀,有我在你放心好了,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阮星晚默了默,又才道:“我什麼時候能再來見他。”
“這個嘛,我說不準,你還是問江上寒好了。不過一旦治療有進展,我一定會通知你的!”
阮星晚麻木道:“寫信通知嗎?”
江沅拍了拍腦袋:“我現在帶你去拿手機,就在我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