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許灣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窗外正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預示着秋天的到來。
她伸了個懶腰,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
週六。
手機上除了助理髮給她的幾個之後的行程安排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消息。
這幾天只要阮忱晚上沒課,或者是沒有其他的事,都會來找她。
今天星期六,卻沒有任何的消息。
許灣慢慢坐了起來,看着阮忱的聊天對話框,想起了昨天阮星晚和裴杉杉給她打電話的事。
其實加起來,阮忱已經有兩三天沒有來找她了。
應該就是她們說的那件事之後。
許灣起牀洗漱,去衣帽間時,掃了一眼那一排排的裙子,視線最後落在了那件粉色的衛衣上。
這個天氣穿,正好合適。
許灣換上衣服,坐在化妝鏡前,化了一個淡妝,又紮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看上去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她湊近鏡子,確定眼角沒有細紋,纔拿上手機出門。
雨天路滑,她沒開車,出門便打了一輛出租車。
過了四十分鐘,等車在學校門口停下後,許灣下車站在公交站臺旁,撥了阮忱的號碼。
電話鈴聲快要結束時才被接通。
阮忱的嗓音很低,帶了幾分沙啞:“喂?”
許灣頓了頓:“你……是還在睡覺嗎?”
“沒有。”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隨即阮忱的聲音清晰了一些,“怎麼了?”
許灣道:“你在學校嗎,我……剛好路過你們學校門口,要不要一起喫個午飯?”
阮忱安靜了幾秒後才道:“在,你找個地方坐,等我一會兒。”
許灣以爲是他學校裏還有事,便道:“好,我在公交站臺這裏等你。”
掛了電話,許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坐在等車的長椅上。
過了一會兒,有兩個舉着傘的女生的走了過來,等車的同時,轉過頭看了她好幾眼,隨即又小聲討論着什麼。
似乎是認出她來了,但又因爲戴着口罩和穿着的原因,不太確定到底是不是許灣本人。
很快,她們兩個走了過來,試探着開口:“你好,請問你是許灣嗎?”
許灣保持着禮貌的笑意:“你們也覺得我像她嗎,好幾個人這麼說了。”
其中一個女生鬆了一口氣,對同伴道:“我就說嘛,許灣怎麼可能一個人坐在這兒。”
她同伴問:“同學,你是大一的吧,之前都沒見過你。”
另一個女生道:“對對對,你長得真的好像許灣啊,一定也很漂亮!”
許灣歪了歪頭,笑道:“謝謝。”
這時候,她們等的車來了。
許灣跟她們揮手告別。
等她們走後,她臉上的笑容纔不斷擴大。
大一的?
粉色的衣服果然有重返十八歲的神奇功能。
因爲這麼一個小插曲,許灣的心情一直很不錯,連帶着看這場連綿的細雨,都覺得賞心悅目了許多。
街對面,阮忱下車後,遠遠便看見公交站臺有一個粉色的身影。
她坐在長椅上,雙手撐在身後,白色的板鞋輕輕踩在地面。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便利店門口看見她的第一眼。
久到,已經沒有人再記得。
綠燈亮起的時候,阮忱邁着腿,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就在許灣看着街道上一輛又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車時,突然感覺有道目光正在看着自己,灼熱又直白。
她轉過頭,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裏的男生。
他身上的衣服和頭髮雨水打溼了一半,臉色也透着病態的白。
許灣愣了愣:“你沒帶傘嗎。”
阮忱道:“忘了。”
不等她繼續說什麼,阮忱便道:“想喫什麼。”
許灣站起身,把帶的傘撐開:“我什麼都可以,這是你學校附近,你推薦一家吧。”
阮忱單手抵脣咳了兩聲才道:“好。”
他轉身剛要往外走,許灣便拉住他:“你這樣很容易感冒的,要不先回宿舍換個衣服……”
話還沒說完,許灣就感覺她拉着他的那隻胳膊很燙。
許灣皺眉:“你是不是發燒了?”
阮忱側開視線:“沒有。”
許灣不相信,她踮起腳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果然。
“你……”
阮忱擡手握住她的手腕,黑眸灼灼凝着她:“別靠我這麼近,我自制力不是很好。”
許灣:“……”
她裝作沒聽見:“你這已經感冒了,別去喫飯了,回宿舍換衣服吃藥吧。”
阮忱道:“我宿舍沒衣服。”
許灣想起他自己租了個房子的事:“那就回你租的地方。”
“你不是沒喫飯麼。”
“點外賣呀,這雨越下越大了,找地方也麻煩。”
阮忱沒再說什麼,輕輕抿了抿脣。
說話間,剛好有出租車經過。
許灣擡手攔下,隨即費力把傘舉到阮忱頭頂:“你先進去,我……”
她話音未落,阮忱變已經接過了她手裏的傘,牽着她走到了車旁。
見狀,許灣也沒有墨跡,直接鑽上了車。
很快,阮忱也坐了上去,收了傘給司機說了地址。
阮忱租的地方離學校不遠,不到十分鐘,車便停在樓下。
下車後,許灣視線落在旁邊的藥房上:“家裏有藥嗎,沒有的話我去買。”
阮忱撐着傘,啞聲道:“有。”
許灣收回目光:“那上去吧。”
雨這會兒下的已經比剛纔他們上車時大了許多。
門開後,由於下雨天沒有開開窗的原因,整個屋子裏都是沉悶的味道,窗簾也沒拉開。
桌上的書籍有些凌亂。
許灣上次來過阮忱家裏,完全不是這樣的狀態。
那次來的時候,乾淨又明亮。
阮忱打開燈,又咳了兩聲,走過去把窗子打開。
一股涼風灌了進來,還夾雜着幾滴冰冰的雨水。
空氣好了許多。
他正在收拾茶几時,許灣接過他手裏的東西:“你先去洗澡吧,把溼衣服換下來,不然感冒得加重了。”
阮忱嗓音低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