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後,朝沈錦微微頷首,隨即離開。
沈錦看着他的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起身出了大廳,走到了祠堂。
沈錦手裏的佛珠轉動着,盯着一個牌位出神。
江上寒的父親,在他不到三歲時,便死在仇家手裏。
最初的沈錦恨過怨過,甚至一度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
從那時開始,江老爺子便把江上寒接到了身邊,以江家下一任家主來培養。
沈錦從悲痛中走出來後,便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江上寒身上,並且不止一次的告訴他,要替他父親報仇。
在江上寒十八歲那一天,他成功報了仇。
從那以後,小江主的名聲,便讓所有人都聞風喪膽。
這麼多年來,沈錦默默看着這個兒子,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完成着他父親不曾做過的事。
她也明白,身處這個位置,如果你對別人不狠,那別人就會對你千百倍的狠。
江上寒父親就是當初那個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她可以給江上寒訂下婚約,取一個他不愛
的女人。
但卻不想看到,他爲了任何人,有所猶豫和遲疑。
他心裏一旦有了牽掛,就永遠無法像是之前那樣,用最快的速度做出決斷,他會首先擔心那個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人。
也會給對手可趁之機。
沈錦慢慢閉上眼睛,嘴裏念着佛經。
……
江初寧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她睜開眼,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伸了一個懶腰,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還以爲自己是半夜在做夢。
江初寧剛想掀開被子起牀,就感覺自己的手臂痠疼無力,明顯是運動後遺症了。
她又躺在牀上滾了會兒,有氣無力的拿起手機,發現謝音音給她發了不少語音。
謝音音:“寧寧你到家沒有啊,我跟你講,我換好衣服出去的時候,遇到剛纔問我們要號碼的那個人了,我跟他說我們才十七歲,他臉上變得太精彩了,笑死我了。”
謝音音:“寧寧你累不累啊,我現在躺在沙發裏完全不想動,胳膊和腿都好酸啊,看來還是得經常去運動一下,什麼時候我們再去啊。”
之後的幾句,都是日常聊天吐槽。
江初寧一邊給她回覆着,一邊進浴室洗漱。
她身上還穿着網球運動套裝,扎着高高的馬尾
,說是十七八歲的女高中生,一點兒也不爲過。
江初寧洗了個澡還是胳膊腿還是痠疼,便索性泡在浴缸裏,舒展着經絡。
沒一會兒,傭人敲門:“小姐,你還沒有喫晚飯,我準備了水果。”
江初寧應了一聲:“拿進來吧。”
傭人走進,把水果盤放在她於是旁邊的小桌子上。
江初寧玩着水面上的泡泡:“我爸爸回來了嗎。”
傭人道:“老爺還沒有。”
江初寧想了想:“那我回來的時候,是江上寒抱我回來的?”
傭人點頭:“江主已經送小姐回來兩次了。”
江初寧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甚至還開心的哼起了歌。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這麼晚了還在忙嗎。
江初寧嘟了嘟嘴,剛要放下手機,電話卻響了起來。
是江上寒打過來的。
她立即接通,開心道:“你忙完了嗎?”
江上寒道:“嗯,睡醒了?”
由於他撥過來的是語音電話,江初寧便也沒了形象
,倒在牀上:“睡醒了,我剛剛洗完澡,但是胳膊好酸啊,渾身都沒力氣,跟被大卡車碾過一樣。”
江上寒:“……”
他道:“你去哪兒學的這些形容詞。”
江初寧眨了眨眼睛,趴在枕頭上,沒有出賣謝音音:“不記得從哪裏聽說的了。”
江上寒道:“早點休息,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可是我睡不着,睡一下午了。”
“那就拿毛巾熱敷。”
江初寧小聲:“我擰不動。”
電話那頭,江上寒頓了頓:“要去醫院麼。”
江初寧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就這麼着吧,我以前打完網球手也會酸,過會兒就好了,這次估計是太長時間沒打了。”
她小聲道:“你陪我說會兒話就好了。”
江上寒道:“你說。”
江初寧盯着屏幕:“能開視頻嗎?”
“我在洗澡。”
江初寧眼睛瞬間發亮,更加期待了:“那我能看……”
“不能。”
江初寧噘嘴,又倒在了牀上,想了想怕他誤會還是盡力找補道:“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浴室,不是要看其他的。”
江上寒被她磨得沒了脾氣:“江初寧,你是個女孩子。”
“我當然知道我是女孩子,我就是……好奇嘛。”說着,她又立即道,“好奇你的浴室是什麼樣子。”
“你不是進來參觀過。”
“我什麼……”
話說到一半,一些死去的回憶突然開始攻擊她。
江初寧是記得她喝醉好像睡在了他的浴缸裏,可是後面的記憶,早就模糊裏,哪裏那麼清楚。
她理直氣壯的道:“我忘了。”
緊接着,進一步發出請求:“那我還能重新參觀一次嗎?”
“不能。”
江初寧:“……”
什麼嘛,總是拒絕她。
她小聲嘀咕:“你每次都說不能不能,那麼什麼是能的。”
江上寒看了一眼時間:“你該睡覺了。”
江初寧本來想說自己不困的,但又想到她雖然是不困,但是江上寒應該困了。
她妥協的很快:“那好吧,晚安。祝你夢裏有我。”
掛了電話,江初寧倒在牀上,抱着手機傻樂。
由於太過開心,頭還撞在了牆上,疼的她咧嘴,卻控制不住的想笑。
原來談戀愛就是這種感覺啊。
另一邊,江上寒握着手機,思索了片刻後,重新系上解了一半的襯衣鈕釦,拿起外套大步出了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