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明日方舟之諸神黃昏 >第五十五章 遺海戰爭(三)
    維多利亞,蘭開斯特公國,蘭開夏郡。

    烏雲裏裏外外疊了好幾層,天空中的雨點伴隨着狂風盤旋而過,滿天晶瑩好似飛舞的精靈,整片街道淹沒在浪花中,城市就這樣在氤氳在沉悶的霧氣之中逐漸安靜下來。

    人們的呼喊吆喝在大雨面前微不足道,坐在家中耳中便只能聽得見淅淅瀝瀝的聲音,金屬被雨點敲擊的砰砰聲,或許只有壁爐那彰顯溫暖的噼啪聲可以引起人的幾分注意。

    移動城市正在行進,在原野上運行之時就像是一艘乘風破浪的鉅艦,在大雨的襯托下就更是如此了,如果位於城市的邊緣,在其中的人們還有幸能觀賞到維多利亞鄉間的美麗景色。

    五分鐘後,城市在這個位置停下了,到達了固定航路的既定位置,源石引擎的熱度逐漸消散,下一次城市因爲天災遷移還要過上至少五年時間——可沒有那麼多燃料供遷移消耗的。

    透過蒙着一層薄塵的窗戶,外面依然是煙霧繚繞,已經三個小時呆坐在這裏沒有做任何事情了。白色的菲林握着手裏的羽毛筆卻遲遲下不去筆,面前的紙張還潔白的像是自己的臉,她擡起頭露出一個極其糾結的滑稽表情,嘆出一聲有點悠長的氣息。

    米塞拉放眼望去,外面那些較高的建築物也像高塔一般“插入雲霄”了。數不勝數的小微粒在空氣中張牙舞爪,盡其所能的遮擋着她的視線。

    望着這一片水霧瀰漫的領地,米塞拉想要外出的願望一擊而破,來不及沮喪,心中便是滿滿的想要逃離這座城市的慾望——她不想去倫蒂尼姆。

    她更不想回到那個壓抑的家族去,她爲了自由離家前往薩爾貢,就是想要博得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但到現在爲止,一場天災毀了她的一切,薩克多斯被炸成了渣,她沒有理由待在薩爾貢了,或者說...躲在薩爾貢逃避責任。

    目前她似乎又快回到原點去了,來自約克家族的催促信一封接着一封。每一封的信措辭都要較之前的那一封嚴厲不少,不容任何反對的壓迫氣息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這十年,維多利亞變了很多,她也在薩爾貢變了很多。

    祖國不再是那個祖國,少女也不是曾經那個光着腳丫奔跑在約克郡田野上的小女孩了,她出落得越發美麗動人,白色的菲林也明白自己的命運如何,表情常常沉重而憂鬱。

    皇帝因爲自己的貪婪愚蠢被市民砍了腦袋,維多利亞的王位變成了每個投機者和野心家明碼標價的東西,而議會居然根本找不出哪怕一個沒有爭議的人成爲新的皇帝。

    可笑的是,權利法案在出現的一瞬間就宣告破產了,回過神來的公爵們衝入了倫蒂尼姆。那一天首都的青石被血液染紅。砍了皇帝的機子很快就把那些人也全都砍了,貴族們重新掌握了權利,這次革命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感染者被殺了一多半,據說最後連原野都堆不下那些傢伙了,那一天倫蒂尼姆的郊外滿是黑光,源石碎片在那裏炸了一夜都沒有熄滅,第二天還在滾滾冒煙。

    革命的結果不怎麼盡如人意,至少貴族們不高興了,他們爲了王位大打出手,因爲查理這個沒用的軟蛋甚至沒有留下個子女,他們爭吵着誰才擁有金雀花王室的繼承權。

    維多利亞需要未來,不是麼?這麼大一個帝國可不能沒有皇帝!我們的不落曜日帝國還需要大量的人去維持,實在不行就去哥倫比亞拉一個人回來——這當然是滑稽劇般的發言。

    也有人們討論着建立一個議會政府,由人民組成的下議院來限制皇帝的權利,結果被諾曼底公爵的一句話就給打回去了。

    “哈!你難道以爲這裏是萊塔尼亞嗎?用你的貓腦子好好想想,維多利亞還沒碎成幾千個邦國呢!還需要什麼‘選帝侯’來告訴皇帝應該是誰!”

    當然,憤怒的市民們不敢說什麼去抱怨,正如他們也不敢爲那些英勇反抗卻被屠殺的感染者打抱不平一樣,市民懦弱的姿態就像是魚缸裏的金魚任人逗弄。

    查理被市民砍了腦袋,然後是約翰三世在大街上被刺殺,愛德華三世莫名其妙中毒死亡,這詭異的情況好像那個寶座有什麼能讓坐上去的人遭到厄運的法力一樣。一連五年,沒有任何人在王位上能坐穩哪怕一個月。

    米塞拉不用想也知道,這背後要是沒有那些心懷鬼胎的公爵推波助瀾,那就見鬼了。

    自由主義者,威權主義派,保皇黨,工會和感染者團體你方唱罷我登場,接連在倫蒂尼姆上演一出自認爲可以改變生活的大戲。在議會里成天說着毫無意義的廢話,殊不知這些在米塞拉看來都頗爲搞笑。

    沒過兩天就能蹦出一個人宣稱自己有維多利亞的繼承權,無數黑幫和傭兵團體堆在首都的貧民窟裏,他們幹着如同過街老鼠的事,但是每個人都志向遠大的爭取市民的支持。

    哈,你就去那裏隨便問吧——每個人都能告訴你,他們有一個年輕的阿斯蘭女孩可以成爲維多利亞新的女王。

    而且還能一本正經的給你翻出來不知道從哪個煤炭堆裏翻出來的廁紙,然後指着上面鬼畫符般的文字跟你胡扯什麼‘血統’,也別說私生子,就是皇室血脈。

    等到最後一統計,好嘛!一連爆出來幾十個約克家族的長女,要不是自己老爹一再強調自己纔是親女兒,她米塞拉都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裏流的到底是不是約克家族的血。

    來到蘭開斯特公國,就讓米塞拉想起了很多事情,牆壁上掛着一面金底紅印的盾牌,上面鐫刻着一個鮮豔亮麗的紅色薔薇花。

    而在另一面牆的最上方,則懸掛着有標誌性意味的金雀花,精細描繪過的劍盾,以及那面代表着維多利亞曜日時代榮光的獅鷲旗——那面由瑪格麗特女王繪製的,被維多利亞女王親自掛上去的旗幟,象徵帝國的黃金時代。

    壁爐燒的通紅,整個房間和外面的大雨相比溫暖的好像不在同一個世界,不過少女的心卻比那大雨更加寒冷,這裏的溫暖絲毫不能讓她感到一丁點的好受,反而手腳更加發冷。

    “呼...”

    筆尖和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和雨點打在屋頂上的聲音顯得如此和諧。

    【記得很久以前就想跟你描述一番這裏的景象,我無數次想帶你來維多利亞,不過很可惜沒找到合適的機會。這其實都怪康斯坦丁那個古板的傢伙不給假期,唉,越想越氣,我應該薅掉他的全部鬍子纔對。】

    【這棟房子滿足了我對夢之屋的全部幻想,大蓬大蓬的白色玫瑰,配油綠色的葉子、青灰色屋頂上爬滿了藤蔓;這是我小時候在春天畫下來的,可不許把這幅畫給我弄丟了!你可以想像在五月初,白色被紫藤取代,那又會是另一種氣質;可惜那家的婆婆有點兇,不然我肯定要爬上去摘下一簇藤蔓一同給你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