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雲澄喘了幾大口粗氣,大聲道:“陸小鳳你個混蛋,過來扶一把啊。”
陸小鳳以“菩提禪五功”封閉了聽覺,聽不到呂雲澄的話,但他會讀脣,而且看呂雲澄手舞足蹈的樣子,猜也能猜到是什麼意思。
解除了“菩提禪五功”,恢復了感官,陸小鳳快步上前,扶了呂雲澄一把。
“沒想到你也有讓人扶的時候。”
“如果我方纔用的是淚痕劍,保證不需要,可我用的是一擊必殺的魚腸劍。
金鐘罩不愧是少林五大神功,不管是防禦力還是反震之力,都是當世絕頂。”
“再怎麼絕頂,還不是被你一劍斬破了?我現在倒是有些慶幸。”
“慶幸什麼?”
“當然是慶幸西門吹雪受傷了,否則他看到剛纔那一劍,一定會拉着你比劍,到那時,你們就真的要死一個了。”
“說得好,我會把這話原封不動的告訴西門吹雪。”
陸小鳳差點把呂雲澄扔出去,怒道:“你就不能多說兩句人話麼?”
“我把這話告訴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就會知道你很關心他,哪天你得罪了他,他下手會輕一點。”
“對了,你要錢做什麼?”
“如果不是這三百萬兩,你要面對的勢力就又多了一個,你不想繼續攪混水了吧?”
“想要刺殺你的那一方勢力呢?”
“這個你就要問朱老闆了。”
朱停得意的哼了一聲,陸小鳳用袖子捂住臉,不好意思看他。
畢竟是他輕信於人,把朱停夫婦引入了陷阱,最終還要靠朱停破解機關來救命。
想想當初那一番操作,着實有些羞於見人。
當然,就算沒有這些原因,就憑他臉上那兩條紅印子,都不好意思在發小面前亮出來。
事實上,除了朱停自己,在場所有人都小覷了他。
呂雲澄本打算去試試隱形人有沒有派人來奪取財寶,想要逼問一些情報,沒想到不僅有人來了,還特麼被朱停給坑死了。
……
賀尚書提着一壺酒,拿着一個食盒,笑眯眯的看着朱停。
“知道本尚書爲何要留你一命麼?”
“你想奪取金鵬王國的財富,需要我幫你破解青衣第一樓的機關。”
“聰明,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只要能一直聰明下去,我是肯定不會殺你的。”
“青衣樓樓主的武功絕不在陸小鳳之下,陸小鳳、花滿樓、呂雲澄、西門吹雪,全部都在那裏,你有把握勝過他們?”
“先讓他們火拼一場,等到殺得差不多了,本尚書再出手,讓那些人看看,他們成名,不過是因爲本尚書懶得和他們爭。”
無名島的人都有一種獨特的傲慢。
在他們看來,自己武功蓋世,智慧卓絕,江湖中的成名人物都是井底之蛙,都是因爲時無英雄才使得豎子成名。
不管是西門吹雪葉孤城,還是呂雲澄陸小鳳,都不被他們看在眼裏。
至於有沒有能力支撐這份傲慢,看看狄青麟、小鬍子、老學究、中年男人的屍體就知道了。
朱停冷笑道:“你怕了。”
“你說什麼?”
“我說你怕了,如果你真有自己說的那麼厲害,就不必等什麼二虎相爭。”
“本尚書剛剛說過,你是一個聰明人,爲何要做如此不智之事?”
“怎麼?你想殺了我?殺了我,誰爲你破解青衣樓第一樓的機關?”
“我不會殺你,但這個世界上,死亡絕不是最恐怖的事情,等會兒,你會求我殺死你!”
“醉臥流雲七殺手”和“趨魂迥源奪命手”一樣,不止是凌厲霸道的擒拿手,能夠一擊致人死命,還有折磨拷問的法門。
賀尚書冷笑着看向朱停的肋下,在那裏,有一處特殊的穴位,只需用真氣刺激,便會帶給人生不如死的痛苦。
“刷!”
賀尚書的右手抓了出去。
“啊~~”
柴房裏傳出淒厲的慘叫,看着滿地打滾的朱停,賀尚書面上異常的興奮。
作爲隱形人的刑堂堂主,賀尚書非常喜歡折磨人,尤其喜歡看人生不如死的模樣。
朱停在地上打滾,渾身沾滿塵土,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賀尚書得意一笑,右手再次探了出去。
就在他想要在朱停身上再來一下的時候,滿地打滾的朱停猛地歪了一下,左右手各出現一個造型粗糙的小圓筒。
賀尚書哪兒會想到這等變化,雙方距離太近,躲閃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砰!砰!”
伴隨着兩聲爆響,兩顆鐵彈飛射而出,賀尚書的雙目登時變爲兩個血洞。
“嗖嗖嗖!”
劇烈的疼痛干擾了賀尚書的感官,只顧着亂喊亂叫,全然忘了閃避。
三道寒光閃過,賀尚書的雙臂一腿被箭矢射穿,跪倒在了地上。
朱停強忍劇痛,翻身而起,手持砍柴刀,一刀斬斷賀尚書另一條手臂,又出一刀,劃破了賀尚書的喉嚨。
呂雲澄趕到的時候,莊園內的機關已經重新打開。
朱停坐在大金鵬王的王座上閉目養神,老闆娘在一旁爲他捏肩捶背。
看了看賀尚書手腳盡廢的殘破屍體,還有朱停改良的手銃和手弩,呂雲澄心說,惹誰也不要惹技術宅。
技術宅發起飆來,揮舞的可是天下無敵的物理學聖劍啊!
呂雲澄和朱停說明了一下情況,隨後帶着朱停去破解青衣第一樓的機關。
再往後,就是呂雲澄和霍休的對決了。
呂雲澄簡單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陸小鳳道:“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個暗器,原本是打算用來對付我的是吧?”
朱停聳了聳肩,道:“沒事,過幾天我做一個更好的。”
陸小鳳臉都綠了,滿臉煞氣的看着呂雲澄,似乎在琢磨着從哪兒下嘴,把呂雲澄啃着吃了。
“你們有什麼打算?”
朱停道:“我要留在這裏,研究這裏的機關。”
“機關不是都被你破解了麼?”
“我能破解,自然也能裝回去,天下間沒有比這兒更適合我的地方。”
的確,憑藉朱停的機關術,把這裏的機關改造一下,便是玉羅剎和吳明,也絕不願強闖。
“祝你玩得愉快。”
陸小鳳瀟灑的離開了,花滿樓石秀雪也一同離開,呂雲澄沒走,因爲呂雲澄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後山。
呂雲澄和朱停席地而坐。
“昔年魯班神斧門的傳人,應該不止有兩個吧?”
“你知道?”
“還記得我的那個‘戰績’麼?和青龍老大交手一百二十七招,不勝不敗,互相罷手。
在那個時候,我見到了一個老鑄劍師,一個姓‘凌’的老鑄劍師。
他看起來很平凡,每日走街串巷,爲人磨剪子戧菜刀。
實際上,他的鑄造技藝,絕不在鑄造出離別鉤、溫柔刀的邵空子大師之下。
更巧的是,青龍老大也姓凌,兩人看似沒有交集,但我卻不這麼認爲,我覺得此事必有蹊蹺。”
“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當時我也不覺得和你有關,但你收了上官雪兒爲義女,讓她直接脫離青龍會,卻不怕青龍會的報復,這就很不正常了。
回想當初的假銀票案,朝廷爲什麼讓你這個江湖人制造印版?爲什麼如此信任你?
假銀票出現後,你只是被關起來,抄家、拷打,一個沒有。
蔣龍任憑你請人查案,查的差不多了之後,隨時都能離開。
這到底是關押,還是保護?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在朝中有很深的關係,但你絕不是皇室成員,只是恰好姓朱而已。
你的朝廷關係是從哪裏來的?蔣龍這個青龍會舵主,憑什麼保護你?你又憑什麼不怕青龍會?
單憑這些還是不能說明什麼,但巧的是,我還知道皇帝麾下有一個叫‘保龍一族’的勢力。
保龍一族全部都以‘凌’爲姓氏,其中一個,和你一樣擅長機關術,尤其擅長製造這種圓筒形態的火銃。”
呂雲澄把玩着朱停改造的手銃,笑道:“保龍一族當代的零零發,應該就是你的師弟吧?”
朱停苦笑道:“和聰明人做朋友,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是我師父的關門弟子,能力在我和師兄之上。”
“凌大師和凌勝男呢?”
“凌大師是我的師伯,凌勝男是他的孫女,算是我的師侄女。”
“原來如此。”
呂雲澄這下明白了,洛馬其實也是青龍會的人,只不過屬於另一派勢力,囚禁嶽青製造假銀票,不僅是爲了撈錢,還有打擊凌勝男的意思。
至於什麼雙面間諜三面間諜之類的事情,實在是不值一提。
總比溫繫好的多了。
溫系兩撥人打架,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對面安排的臥底,還有四分之一是別的勢力的臥底,有一半是自己人,那簡直是主角光環級別的運氣。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師門只傳承機關術,不傳承武功麼?”
“我們的機關術和武功是一體的,魯班神斧門這個名字,並非是爲了給自己貼金,我們的第一代掌門,就是——公輸班!”
呂雲澄驚呼道:“霸道機關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