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做粉絲,也是有風險的事,因爲搞不好哪天就塌房了。
追了幾年的小鮮肉,冷不丁就犯法坐牢了。
二十年的優質偶像,冷不丁就出軌嫖倡了。
如果說,做粉絲最痛苦的事是偶像塌房,那最幸福的事,自然就是時間證明自己沒粉錯人。
此刻程瑤的感受就是這樣。
然後她就想,自己努努力,還有沒有進職業賽的可能呢?
嗯,這樣,平哥還可以成爲自己的教練呢。
程瑤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番美事。
然後,她就收到了周淵河的信息。
“丫頭,離職的事慢慢再說,我給你改成休假,你什麼時候想通了,直接回來就可以。”
程瑤看着消息愣了一會,有點感慨,也有點無奈。
然後她笑着回覆說,“還是給我離職吧,我都已經找到新工作,現在都開始上班了。”
“這麼快?”周淵河不太相信,“開玩笑的吧。”
“我騙你幹什麼,我這麼可愛,大家都搶着要的好嗎。”
周淵河半信半疑,試探地問,“你去了哪家遊戲公司?還是戰隊?”
“戰隊,”程瑤回答說,“說不定馬上我們就會戰場相遇呢,到時候我可是不會留情的。”
周淵河又問,“真的假的,什麼戰隊?”
“暫時保密,”程瑤笑着說,“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帶着大家來找我好了,我們戰隊肯定會收留的,可能工資暫時沒那麼高,但肯定會過得比那裏快樂。”
周淵河一時便有些沉默了。
他突然有些羨慕程瑤。她那麼奔放,灑脫,自由,說走就真走。
而自己卻不得不瞻前顧後,難免顧慮重重。
責任越大,顧慮越多。
他一手組建了這個網遊團隊,又一手將團隊帶來了玄天宮,兩三年下來,已經有點習慣了這裏的模式。
雖然老闆苛刻,但給的確實也多。
同行業橫向比較並不難,各戰隊網遊團隊不管是聘用的還是自己培養的,工資有玄天宮這麼高的很少。
鄭天玄人不咋樣,但確實有錢,而且不心疼錢。
所以,周淵河即便時常頂雷捱罵,時常莫名背鍋,也甘之如飴。
只要大家收入有保障,挨幾句罵的確算不得什麼。
但是,程瑤有一點說得的確沒錯。
那就是,他過得並不快樂。
在玄天宮,他只能算是純粹的打工人,並不爲什麼理想,也沒有什麼目標。
很多事情,只是出於工作,並非出於本心。
呆的時間長了,他知道的事越多,也就越瞭解老闆鄭天玄是個什麼樣的人,漸漸的,有些原本覺得震碎三觀的事,漸漸地也習以爲常了。
這其實是件可怕的事。
因爲,生活中有些習以爲常,就是一種妥協與墮落。
只是,就因爲習以爲常了,很多事情就沒有去想,也懶得去想了。
如果不是程瑤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周淵河都不會想起思考這件事情。
走嗎?
要動這個念頭,都有些艱難。
因爲他不是一個人,他們有一個幾十人的團隊。
對於打工族來說,老闆什麼人品,公司什麼氛圍,都是虛的。
工資纔是硬道理。
隊員們跟老闆接觸的少,對老闆也沒有周淵河那麼多瞭解,在他們的認知裏,老闆給人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雖然喜歡扣錢,但的確給的大方。
普通隊員就有兩萬底薪,每個月工資績效攏一攏,能拿個三萬出頭近四萬,在華都已經是中上水平了。
有時候老闆一高興,還額外發紅包。
當然,近幾個月來老闆好像都不太高興。
所以,總的來說,除了在扣錢的時候,團隊的大夥對老闆其實沒有太多惡感,平常程瑤罵罵咧咧的時候,大家也只當她小女孩子脾氣,也就看着一樂,並不跟風。
至於換地方,他們可從來沒想過。
那不瘋了麼?
他們也有同行的朋友在其他戰隊或者遊戲公司幹這個,大部分人工資也就一萬出頭撐死兩萬,要是知道他們的薪資水平,都羨慕壞了呢。
至於老闆脾氣不好,要捱罵。
在哪打工不用捱罵?給誰罵不是罵呢?
只要給錢,儘管往痛快了罵。
就像古老的打工段子所說。
月薪10萬:老闆是我爹。
月薪4萬:老闆說什麼都是對,如果有人錯了,那一定是我。
月薪3萬:老闆說啥就是啥吧,給錢就行。
月薪2萬:老闆說的有有點問題,但我不說話。
月薪5000:老闆腦子有坑。
月薪3000:老闆,我是你爹。
而且,要論捱罵這種事,老闆能罵到普通員工的機會還是很少的,大部分時候,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
周淵河作爲網遊部負責人,終究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可能是扛太多了扛太久了,他還扛出了責任感和使命感,所以總有種犧牲我一個,幸福兄弟們的想法。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所以,要說帶團辭職換地方,他有點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弟兄們解釋。
倒是快晚上的時候,陸續便有幾個隊員來問起程瑤。
大家都瞭解程瑤,她雖然偶爾喜歡開小差,但是大半天不露面的情況還是很少的。
一開始周淵河隨口說請假,後面問的人多了,他便有些猶豫了。
從之前程瑤的回答來看,她可能暫時真的不會回來了,所以,就算瞞着,也瞞不了幾天。
大家對這個年紀最小的小妹,都是很喜歡很疼愛的。
所以,等到盧百川來問時,周淵河干脆不瞞了,直接告訴他,“小丫頭暫時離職了。”
這下,問的人就更多了,剛纔問過一遍的人都回頭來問第二遍。
在得到周淵河確定無疑的回答之後,大家都驚訝莫名。
“爲什麼呀!”
“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都不跟我們說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又激動又疑惑。
周淵河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這事該從何說起,只好嘆了口氣說,“在這裏不開心,就走了吧,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去問她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