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好地做出了瀟灑隨意的樣子。
夏果着實愣了一下。
她本來還在考慮，是直接進幫會，還是等他們進了再去繞後。
不料對面這個聖騎士倒過來跟自己攀談來了。
“聊什麼？”夏果十分警惕。
鄭天玄自然不知道，他不知道夏果的身份，但夏果卻已經知道他的身份。
“你不錯，”鄭天玄開門見山，語氣很自信，“我們戰隊可以籤你。”
夏果愣愣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有點想笑，“謝謝啊。……但是不用了，我已經有戰隊了。”
對於這個回答鄭天玄當然不會很意外，所以他很平靜地接着說，“我還沒有報價呢。”
夏果又愣了一下。
那還是我不懂規矩了？
鄭天玄說，“一千萬。”
夏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世上，果然有的是人不把錢當錢啊。
夏果還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會有人拿一千萬來收買自己。
這種感覺，還挺新鮮的。
所以夏果呆在了那裏，心裏在不斷地盤旋那個數字，“一千萬”。
鄭天玄很滿意地看着夏果的反應。
這是他喜歡的“節目”。
他見過多少桀驁的人，多少清高的人，在一個數字前，突然雙目失神。
在一個物慾橫流的世界，很少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從天而降的數字。
鄭天玄很享受這種做實驗般的樂趣，就像把一滴反應液滴進一管不明溶液，會發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總是會令人好奇的。
鄭天玄就是這樣一個實驗者，喜歡拿人性做實驗，喜歡看到一切僞裝的人性，在金錢的試劑下現出原型，這讓他有一種破壞的快感，有一種奪走他人靈魂的掌控感。
眼前這個長得極爲精緻的女選手，也不會例外吧。
夏果沉默了半分鐘，最後才搖搖頭說，“謝謝，不用了。”
鄭天玄眼睛微微一縮，緊緊地看着夏果，觀察着她的表情。
隨後，他緩緩說，“兩千萬。”
夏果又是一愣。
站在鄭天玄背後不遠的周淵河表情很複雜。
鄭天玄開的是當前頻道，雖然隔了一點距離，但是在周淵河所站的位置還是能夠聽到。
他看了看夏果，又看了看鄭天玄，然後沉默地低下了頭，莫名地想起了程瑤。
有了第一次的震驚之後，夏果這一次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對鄭天玄來說，一千萬兩千萬，只是數字。
可對夏果來說，一千萬兩千萬，也只是數字。
而且原因都一樣，就是不在意。
鄭天玄不在意這點“小錢”。
夏果不在意這筆“鉅款”。
一個人只有在“想要”和“底線”之間掙扎了，纔會有抉擇的痛苦，夏果根本沒想過“要”，所以根本不存在痛苦。
她比第一次更快地搖頭說，“謝謝，我說了，我已經有戰隊了。”
鄭天玄皺眉看着她，有些驚訝也有些不屑，“你那個……戰隊，能給你多少錢？”
夏果平靜地看着他，有些疑惑也有些不屑，“跟錢……有什麼關係？”
鄭天玄微微一怔，便沒有再說話了。
在交易場上，他唯一擅長的就是跟人談錢了，可是如果對方不跟他談錢，他便說不出能打動別人的理由了。
就跟職場上一樣，一個談待遇，一個談情懷，怎麼都談不到一塊去。
鄭天玄敏感地察覺到夏果的不屑，就如同他原本的不屑一樣。
他靜靜地看着夏果，目光冷了下來，隨後他說，“莫非你以爲，你們這支草臺班子戰隊，真的會有什麼前景嗎？”
夏果的表情也隨之冷了下來。
夏果的攻擊性不是很強，但是也絕不是逆來順受的人。
她最怕的是陰陽臉笑面虎，卻不怕別人當面鑼對面鼓的刁難。
所以她也不客氣地回答說，“莫非你以爲，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鄭天玄罕見地沒有生氣，他眼睛微微往下一垂，然後輕輕地笑了一聲才擡頭說，“也許你不知道你錯過了什麼。”
夏果也輕輕一笑，“我只知道我得到了什麼，並不關心我錯過什麼。”
人生會有很多錯過，如果錯過的是花開，那當然是遺憾，但誰知道錯過的不是大雨呢？
兩人各自笑了笑，言盡於此，但想法不一。
夏果的想法是，不想跟這個偏執怪異的人再有任何交流與交集。
鄭天玄的想法卻是，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有挑戰有意思的目標了。
之前就說過，對於鄭天玄來說，人生有太多的唾手可得，當一切獲得變得太容易的時候，偶爾的不如意和不可得，反倒成了你人生的調劑。
所以說，人有時候真的是賤骨頭。
夏果關閉了當前頻道，對關小海說，“你們在哪裏呢，我在門口準備進來了哦，對面的主力隊蹲在門口。”
關小海立即叫着，“稍等稍等！我叫他們過來！”
過來十幾秒後，他又回覆，“好了！師姐你進來吧！”
於是夏果瞟了門口的衆人一眼，隨後就旁若無人地從他們中間穿過，直接從結界進了大門。
鄭天玄張了張嘴，本想下令跟着進去，但念頭一轉，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因爲夏果表現得太過平靜了，讓他懷疑對方門後做了準備，雖然也有可能是空城計。
周淵河看了看他，問道，“鄭總，進嗎？”
鄭天玄頓了一下，卻又說，“進。”
這又是性格使然，他不允許自己被對方可能的空城計嚇退。
因爲他想到，如果對方真的只是空城計，那對面得計之後肯定會嘲笑他們過度謹慎，疑神疑鬼，膽小。
就這一點，鄭天玄便無法接受。
周淵河觀察了一下鄭天玄的表情，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便發佈了幾道常規指令，“準備進，醫生進場先放‘普渡’，洪甲‘囚籠’開路……”
因爲不是打一次兩次，大家對這種幫會宣戰已經習以爲常了，打法上也沒有什麼新鮮之處，無非是打來打去，殺來殺去，如果說一開始打架雙方還多少帶着點情緒，後面打着打着就習慣成自然了。
不論是打法戰術，還是心情心態，都很尋常，跟打副本似的。
打架打到這份上，一般也就沒有什麼打下去的必要了，因爲一開始打架是出於宣泄情緒，而現在這幫戰卻已經沒有宣泄情緒的作用了。
“玄天宮”的人涌進“絕世”幫會後，驗證了對方並不是“空城計”，於是乎雙方一番混戰，各損失幾條人命，結束了這一天的幫戰。
總的來說，雙方對這種沒有必要的疲勞戰都已經有點厭煩了，“絕世”厭煩，“玄天宮”這邊也厭煩。
所以，結束之後，周淵河特意試探地問了一句，“老闆，明天還打嗎？”
鄭天玄似乎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只是搖了搖頭，隨口說，“沒有必要了，以後再說。”
“好的。”周淵河頓時暗暗鬆了口氣。
【作者題外話】：殭屍復活預告，考上博士了，隨緣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