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元的貓鼠說法,都想要下跪,就不能放了他嗎?
“兄臺,我們來這也沒當自己是外人,坐下來一起喫吧!”
張碩由驚嚇臉瞬間變成驚喜臉,偷瞄小几上的飯菜,嚥了及下口水:“這不好吧?俺喫相粗魯難堪,兩位一看便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怎麼能一起喫呢?”
錢棟一巴掌拍下來,肩頭又麻又疼,張碩險些跳腳,特麼下重手對付一個村民要幹什麼?
“你別看我兄弟冷着一張臉,不苟言笑,實際上是不會說話,所以才這樣的,做下來一起喫!”
“好!”
張碩坐下來,眼中閃現對飯菜的一絲貪婪,笑道:“兩位拿筷子動手,二丫的手藝不錯,做出來的飯菜連我婆娘都喜歡。”
韓鴻與錢棟拿起筷子卻沒有動,張碩內心咆哮,你們是要喫飯,還是來上刑的?
乾脆一刀給個痛快,老子不伺候了。
“客隨主便,兄臺先喫!”錢棟端着糙米飯開口。
張碩在抓狂的邊緣徘徊不定,吃了一大口糙米飯,又喫一口臘肉芹菜,見他們還是沒反應,一口氣將所有菜都喫一遍。
哼,喫他剩下的,讓你嚇人。
韓鴻挑了一塊麻婆豆腐,麻辣鮮香在口中流竄,激起沉睡許久的食慾。
錢棟小心的看了韓鴻一眼,見他手中的筷子沒停下,對多花的銀子也沒那麼心疼了,大口的刨着糙米飯,好喫。
韓鴻吃了兩碗糙米飯,粗瓷碟子中的菜被喫得一乾二淨,張碩偷偷的翻了一個白眼,這是從難民營剛出來,是幾天沒喫飯了?
“到了用飯時間,嫂子怎麼還不回來?”
張碩:······
飯喫得一粒不剩,突然關心這麼一句合適嗎?
“婆娘一大早去地裏幹活,帶了飯菜,要下午纔回來。”
這時大門突然被推開,彥如還沒進來話音就先進來了:“我餓了,要喫烤肉···”
張碩:······
今天是哪位神仙在家,專門跟他作對?怕什麼來什麼,打臉好快啊!
話說到一半,彥如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來,一眼看到院中多出三個陌生人,那隻腳又縮了回去,懷疑走錯地方,擡頭看看周圍,沒錯!
院子裏的陌生人是張碩生意場上的朋友?想到這,彥如心情有些不快。
張碩心中和腦子裏跑過一萬頭羊駝,慌的一批,顏如怎麼在這節骨眼上來了啊?
韓鴻沒發現什麼吧?要老命了。
“二位不好意思,是我那不爭氣的婆娘回來了,見家裏來陌生人不好意思,等我過去說明白就好了。”
好容易將彥如盼來,卻是生死關頭,現在也不能將人給攆走,否則說不過去啊!
僞裝出來的壯碩身軀跑起來有些沉重,好在身板比以前強壯,搶在彥如走進來之前跑出去,一把拽住彥如就往外走,悄聲說明原委。
彥如漆黑的眼眸中旋風肆虐,道:“這麼說來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張碩傻笑:“這也是被逼無奈,發現前面的路黑了,總不好要一直走到底吧?”
韓鴻示意,錢棟麻溜的收拾碗碟,起身往廚房中走去,既然是親生父女,怎麼也該出來見個人?
一般客人來了,不是應該兒女端菜上茶嗎?
還是另有內情?
壯漢的婆娘容貌秀麗,身上自帶一股從容淡定之色,見到他們的第一眼,不是疑惑而是戒備,瞧着不像是個種地的。
這一家人都透着一股古怪,可具體又說不出來,各地風俗再不同,也該有個度。
“啊···”
一聲驚叫伴隨瓷器的破碎聲從廚房中傳來,張碩暗道壞了,小元被發現了?
“啊···走開,走開,爹孃救我,我害怕!”
小元一臉鍋底灰從廚房中跑出來,撞進張碩的懷中,力道太大,撞得張碩咳嗽不止,心口發疼。
彥如伸手在小元的背後輕拍着:“二丫別怕,你爹說了,這兩位不是壞人,不用害怕!”
小元驚恐的點點頭,縮着脖子就是不從張碩的懷中出來,錢棟滿頭黑線,不善的審視着在壯漢懷中哇哇大哭的姑娘。
人生第一次慌亂無措,端着碗碟剛進入廚房,眼睛還沒從明亮的光線中適應,一道人影就衝過來,發出要被殺了的慘叫聲。
碗碟被撞飛,剩湯剩飯濺了滿身,他還沒找事,這人倒像是受了委屈,找誰說理去啊?
王爺還眼袋責備,他冤枉啊!
就該相信壯漢的話,小姑娘不適合見人,有後悔的餘地嗎?
“兄臺、嫂子,我原本是想要幫助收拾碗碟的,沒想到弄巧成拙,給你們添麻煩了,這是一兩銀子,全當是碗碟的銀子。”
嗚嗚···他的私房錢又少了,回去看看能否請王爺報銷一二。
彥如有些不好意思:“兄弟,這些都是粗瓷碗碟,值不了幾個大錢,這銀子俺們就不收了,趕緊收回去吧!”
錢棟大受感動,終於遇到明白懂禮的人了。
“那怎麼不好意思呢?都不容易···”
“那就收下吧!”張碩一邊拍着小元的後背,一邊接過銀子道。
錢棟雖是一個將領,卻是韓鴻的左右手,連平常的官員都要敬三分,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去幫助一個壯漢收拾碗碟呢?明顯是另有企圖。
這主僕兩人今天給了他們太多驚嚇,不收點利息都說不過去。
錢棟:······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一家沒一個是明白懂禮的人,他的銀子啊!
韓鴻無語,錢棟今天接連栽在一個村漢手裏,還不是用武功,而是腦子,身上的銀子快被坑沒了吧?
張碩把銀子塞到小元手裏,捏了兩下,道:“二丫,這銀子給你了,不要哭,去後院打桶水洗洗臉,髒死了!”
小元擡起頭,身子還有些顫抖,不敢去看韓鴻,抓起銀子跑了。
錢棟道:“兄臺有乾淨不穿的衣服嗎?”
張碩有些爲難:“有倒是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