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穿書後她令將軍寵罷不能 >第191章 阮母心事
    陶寅深深記得那一日初見謝言的場景,那還是他第一次到人獸場上觀看人獸打鬥的場面,原本怯懦膽小的他一看見被野獸撕碎的苦役,他卑劣的心底果然涌起了無盡的快感。

    但一看到大多數苦役都慘死在野獸的爪牙下,剛開始異常興奮的陶寅頓時覺得百無聊賴,就在他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一個高瘦的秀麗男子出現在血跡斑斑的人獸場上。

    少年清雋的眉眼格外清冷,清凌凌的雙眸直直望向餓綠了眼的猛虎,筆直的身姿直挺挺地立在原地,無懼無畏地盯着眼前的龐然大物。

    陶寅已經不記得謝言是如何以一把尖利的小刀剿殺了人獸場上的百獸之王,他只記得少年白色的囚衣最後殷紅如血,一滴滴血跡從少年稀碎的額發處滴落下來,劃過英挺的眉骨,高直的鼻樑,最後流入少年慘白的嘴脣邊上。

    衣衫襤褸的少年蒼白的臉頰上因這血珠染了一抹鬼魅無邊的豔色,那清冷的眉眼,亦氤氳在昏黃的夕陽西下。

    “怎麼樣?你考慮得如何?”陶寅陰陰一笑,幾近貪婪地看着謝言越發清雅的面孔,“如今康千戶已經死了,你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但本公子的身份可不比康毅的身份的低,你要是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保管你喫香的喝辣的!還……”

    “啊!”

    一聽到那個刻進骨子裏痛恨的名字,謝言眼底聚起黑沉沉的風暴,一個箭步飛馳到陶寅面前,用盡畢生力氣踹了他一腳。

    陶寅肥胖的身子頓時癱倒在地,口裏吐出一股鮮血,肥胖的身子一抖一抖的,儼然傷的不輕。

    江禾曦和阮茜茜一走出阮府大門看到的就是如下場景。

    往日溫和有禮的謝言此刻渾身散發着一股陰鬱的氣息,死死盯着被隨從們痛哭流涕地圍在噓寒問暖的胖子,眼底是兩人從未見過的凌厲殺意。

    江禾曦心中一顫,下意識嚥了咽口水,“阿,阿言。”

    聞言,謝言身子立馬僵硬了,良久後轉身望去,只見江禾曦一臉擔憂地看着他。

    “你沒受傷吧?你怎麼樣了?”一見他還認得她,江禾曦鬆了一口氣,但一看到血跡斑斑的地面,咯噔一下,忙跑到他身邊仔細查看着他。

    阮茜茜則是驚呼一聲,忙不迭跑過來哽咽出聲:“謝公子,你沒事吧?是不是陶寅這個噁心玩意欺負你了?你傷着哪裏了?快讓我看看?”

    “畫眉!你還愣子幹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

    “是,姑娘。”畫眉終於回過神來,急急忙忙跑去找大夫去了。

    看着一臉憂心的江禾曦和梨花帶雨的阮茜茜,謝言輕笑一聲,眉眼處染上一絲暖意,極其輕柔的嗓音響起。

    “我沒事。”

    我再也不會有事了。

    “陶寅,這裏可是阮府,不是你的陶府,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撒野!”阮茜茜氣得渾身發抖,確認謝言沒事後走上前一步,朝姿態狼狽的陶寅怒目圓睜,“謝公子是我阮府的客人,輪不到你來欺凌他!”

    聞言,陶寅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脫口而出道:“我欺凌他?明明就是他欺負我們!你看看我們身上的傷,都是他打的!”

    說着,陶寅悲從中來,既覺得十分委屈又倍感羞辱,但一對上謝言清泠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再胡言亂語,朝一旁的隨從拼命使眼色。

    “這次我就放過你們,再有下次,本公子絕不輕饒。”

    陶寅留下一個色厲內荏的話語後,就被幾個隨從扶着灰溜溜地坐着馬車離開了。

    “阿言,你衣裳髒了。”看着謝言眸光幽深的模樣,江禾曦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問他爲何要揍陶寅幾人,轉而朝阮茜茜開口道:“茜茜,今日不太方便,要不我和阿言先回去了,我們改日再敘。”

    阮茜茜雖然心中極其不捨,但也知道以謝言如今這狼狽的模樣,不可能再赴什麼勞什子詩會的,只得遺憾地點了點頭。

    “謝公子,此事我阮府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他陶家雖然京中有大靠山,但我阮府也不是喫素的。”阮茜茜一臉嚴肅,眼底閃過一絲涼意,“我在此向你保證,陶寅絕對不會報復你,我們阮府定會解決此事。”

    “今日的事情我很抱歉,謝公子,都是我的疏忽,竟害你被人折辱至此!”說着,阮茜茜眼眶一紅,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滑落的淚珠,但又不想謝言看見她失態的模樣,只得強忍着奔涌而出的淚水,猛的憋了一口氣。

    謝言下意識就想開口拒絕,但餘光掃到一旁含笑地看着兩人的江禾曦,不禁想到平安村的伯父以及村民們,心中無奈,“那就勞煩阮姑娘了。”

    “沒事,這是我應該做的。”阮茜茜仔細打量了片刻謝言的神色,確定他沒有生氣後方才鬆了一口氣,忙擺了擺手,“曦兒,你們先回去吧,我還要去與孃親阿兄商量一下此事。”

    “好,那我們先走了。”

    江禾曦也不與她客氣,朝謝言微微頷首,兩人就與阮茜茜告別,邁步走到江家的馬車上。

    在馬車悠悠行駛在道路上,江禾曦時不時打量神色坦然的謝言,張了張嘴,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對上他清明的眼神,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再不提此事。

    “曦兒,此事乃是陳年舊怨,你不必擔憂,陶寅最是色厲內荏,貪生怕死之徒,此次過後必定不敢再來挑釁我。”

    聞言,江禾曦不禁想到方纔提着褲腿落荒而逃的陶寅幾人,嘴角一抽,乾巴巴道:“那就好。”

    其實江禾曦大概能猜出來謝言爲何與陶寅起了爭執,畢竟她曾經在陳貴口中聽到過謝良和謝言的遭遇,想必他們的樑子就是那時候結下的。

    但謝言如今儼然一副不想再提起沉重往事的模樣,江禾曦自然不會如此不識趣,爲了自己的一時八卦,就毫不留情地去揭人傷疤,還要往上面落井下石地撒一把鹽。

    一柱香功夫過後,馬車終於緩緩停留在江家門口。

    幾人漫步走了進去。

    “馮娘子,你去收拾一間廂房,備好熱水和乾淨的衣裳。”江禾曦一邊走一邊朝一見到幾人就快步出門迎接的馮娘子囑咐道。

    “是。”馮娘子一聽,忙腳下一轉,邁着小碎步走到廚房準備起來。

    “溶月,你去把我屋裏那個裝滿藥物的小木箱拿過來。”

    “是。”跟在後頭的溶月恭敬應下,急急忙忙跑到江禾曦的屋子裏去了。

    聽到動靜的娜仁託婭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一看到形容狼狽的謝言,猛的吸了一口氣,柳眉微蹙,“謝夫子,你這是怎麼了?”

    “此事說來話長,總而言之阿言今日不幸遇到瘋子了,因而我們就提前回來了。”江禾曦搶過話語,嘆了一口氣。

    聞言,娜仁託婭柳眉蹙得更深了,但一看到兩人閉口不談的樣子,也不追問,忙招呼道:“那快進來處理一下傷口吧。”

    “勞煩娜仁託婭姑娘了。”謝言微微一笑,漫步走了進去。

    且不說這廂江禾曦幾人如何爲謝言處理傷口,阮府這頭的阮茜茜簡直大發雷霆,氣得鼻子都要歪了,急哄哄地跑到阮夫人的院子裏。

    “娘,陶寅那個死胖子,竟然敢在我們阮府欺負我們的客人,此事我們定然不能饒了他!”阮茜茜一走進阮夫人的屋子裏,就怒氣衝衝地大喊着。

    早就得知消息的阮夫人一看自家女兒氣紅了眼的樣子,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直到阮茜茜就要忍不住催促時方纔漫不經心開口道:“那謝公子是何人?怎會有我們家詩會的帖子?”

    聞言,阮茜茜面色一僵,對上自家孃親凌厲的視線時,下意識打了一個哆嗦,硬着頭皮解釋道:“謝公子是曦兒的好友,我聽聞他才華橫溢,想着哥哥最是喜愛結交有才之士,這才讓哥哥邀請謝公子來我們家的詩會。”

    “是嗎?你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知道一個外男的才華如何不俗!”阮夫人毫不留情地拆穿阮茜茜的話語,氣得猛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嘭的一聲嚇得阮茜茜就要魂飛魄散。

    “孃親!”阮茜茜羞紅了臉蛋,水潤潤的眸子直直看向阮夫人。

    一看女兒這幅模樣,阮夫人哪裏還不明白自家女兒這是紅鸞星動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一對上阮茜茜期待的眼神,卻不忍心苛責,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後,深呼一口氣,擠出一個微笑來。

    “茜茜,此事我會與你爹爹說的,陶家必然不會揪着此事不放,你先回去吧。”阮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臂,凌厲的視線掃了一眼一旁的畫眉,“畫眉,照看好姑娘。”

    “是,夫人。”畫眉心中一驚,拉了拉不情不願的阮茜茜的袖子,哀求地看着她。

    阮茜茜也知道自家孃親說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造次,所幸她還願意幫謝言擦屁股,就算她再怎麼心憂自家孃親的態度,也只得按捺住焦灼的心情,步伐沉重地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