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洪氏還想走上前去,想要拉着江禾曦的手套近乎,但卻被餘氏的大丫鬟給攔住了。

    一看這個女子面無表情地盯着她,洪氏難得有些發怵,竟然不敢造次,訕訕一笑就後退一步,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慌,這人一看上去就不簡單,江禾曦那小賤人竟然還喊她舅母,難不成梁氏那個狐媚子竟然出身不凡……

    那她以前做的事情要是被這人知道了,她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洪氏越想越害怕,面色不由得有些蒼白,眼神閃躲不已,腳下卻被釘住了一般,怎麼也沒有力氣走動。

    江嬸子也沒有這些顧慮,她早就看洪氏不順眼很久了,整日裏一副低眉順眼好脾氣的樣子,別以爲她不知道這婦人最是狠毒,如今她的好侄女回來了,還不知道怎麼和她算賬呢,畢竟當初那件事之所以鬧得這般大,背地裏要是沒有洪氏的推波助瀾,打死她也不信!

    於是,江嬸子貪婪地看了一眼華貴的馬車,朝江禾曦諂媚笑道:“原來是曦丫頭回來了,之前你大伯孃還說你跟着野男人走了,我還一直擔心你們姐弟三人,如今可好了,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嬸子也可以放心了。”

    “多謝嬸子掛念了。”江禾曦當做沒看見她眼裏的精光,一看洪氏臉色越發難看,心中嗤笑,面上卻不可置信道:“大伯孃,我可是你的親侄女,你怎麼能如此編排我,就算我當年不肯嫁給別人做妾,壞了你的好事,你也不能在外面這樣毀壞我的名聲,我只不過是被舅母的人接走了而已,你怎麼能這樣詆譭我!”

    說完,江禾曦眼含熱淚,一副受傷地樣子淚眼婆娑地看着洪氏。

    一旁的梁冉嘴角一抽,顯然是被她這飛速的變臉給驚呆了,但也下意識地護住了江禾曦,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凌厲地盯着洪氏,冷笑道:“你們當真是好大的臉面,竟然敢欺負我們鎮南侯府的姑娘,你這個蛇蠍婦人,曦兒孝期時你就敢逼迫她給人做妾,說不定姑姑在你手底下也沒少被欺凌!”

    江禾曦簡直恨不得給梁冉鼓掌了!可不是嘛,在她明裏暗裏的打聽下,她可是從兩個小傢伙那裏知道了不少事情,以前洪氏可是沒少欺負江母,雖然有江父看着,但江母性子柔順,哪裏是錦裏藏針的洪氏的對手,暗地裏不知道吃了多少虧。

    “表姐,大伯孃雖然想要賣掉姐姐,還總是把我和哥哥的衣裳喫食順走,但她也沒有欺負過孃親,只不過總是來請教孃親女紅罷了,孃親性子好,想必也是願意教導大伯孃女紅的,畢竟大伯孃每月都在我們家繡了這麼多帕子衣裳,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換銀子的,大伯一家也得靠這些維持生計。”江禾暄怯怯地看了一眼洪氏,又飛快地低下了頭,躲在江禾曦懷裏不敢出來。

    一看江禾暄這般害怕洪氏,梁冉怒火中燒,小孩子最是單純,對旁人的情緒極其靈敏,要是別人對他有惡意,他鐵定不肯親近那個人,如今江禾暄這下意識的反應分明就是怕極了洪氏,以前洪氏必定沒少欺負他們姐弟三人!

    “來人,把這婦人給我丟出去!免得髒了這裏的地,什麼阿貓阿狗也敢隨意動我們鎮南侯府的人,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是,姑娘。”護衛長大聲應下,也不顧洪氏的掙扎,拎小雞仔似的把洪氏給扔得遠遠的,只把躲在人羣中的張氏嚇得魂飛魄散,生怕江禾曦也來找她的麻煩,畢竟她以前可沒少欺負她們姐弟三人,萬一要是被這大小姐知道了,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一想到這,張氏眼珠子一轉,想到自家當家的,江禾曦再怎麼厭煩她們二人欺負了她,但她家當家的可是她的親二叔!她不可能會對她二叔不滿。

    張氏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一看到那些華貴的馬車,心中一陣火熱,看來這梁氏家中富貴得很,要是她知道了梁氏出身不凡,說什麼她以前也不會欺負她,可不得與她交好關係,要不然如今她可不得好處多多。

    但如今也不遲,自家當家的可是自幼關愛他家三弟,二人情分非比尋常!而且江禾曦她們還是江家的孩子!她們家小寶也是江家的孩子,堂姐弟之間可不得幫襯着點,想到此處,張氏臉色越發漲紅,忙火急火燎地回家去了。

    “曦丫頭,原來這是你的舅母啊,之前洪氏她還說你是跟着野男人跑了,沒想到你原來是被家裏人給接走了,那洪氏當真是個沒良心的,竟然這般敗壞你的名聲。”江嬸子討好笑道。

    一旁圍觀的婦人也諂媚道:“就是,這洪氏果真是個蛇蠍婦人,竟然這般對待自己的親侄女,毀了你的名聲對她有什麼好處,要知道她家裏也有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呢,還是曦丫頭心善。”

    “是啊,曦丫頭是我們自幼看着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我老婆子再清楚不過了,哪裏是洪氏那個長舌婦說的那般,這流言害人啊!”

    “洪氏當真不是個人,造孽啊!說不定當初是她故意把曦丫頭介紹給別人做妾的”,好狠毒的心思。”

    “我就說嘛,這洪氏平日裏看上去一副好樣,背地裏不知道是怎麼黑心腸呢,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

    躲在人羣外看情況的洪氏氣得咬碎了一口牙齒,狠狠地瞪了幾眼這些不要臉的婦人,看到氣派不已的姐弟三人時,雖然心中不忿,但還是礙於權勢誘惑,急急忙忙回家去了。

    “多謝諸位鄉親們仗義執言了,今日我回來是打算爲我爹孃修繕墳塋的,要是哪位叔伯有空,不妨幫忙一二,我出工錢給大家。”江禾曦微微一笑,裝作看不出她們的別有用心,別以爲她不記得以前這些婦人背地裏都是怎麼嚼她的舌根的,但此時她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好了。

    “好好好,我家那口子這些日子閒得很,一定過來幫忙!”

    “我家當家的也有空,算我一個。”

    “我也是!我們家麥子都收完了,如今空閒着呢。”

    江禾曦一一應下,也不管她們欲言又止的樣子,拉着兩人小傢伙走進了院子裏,還把大門給緊緊關上了。

    “姐姐,大伯孃今日竟然這般狼狽,當真是好笑,哈哈哈哈。”江禾昀鬼精鬼精地湊到了江禾曦身旁,嘿嘿一笑。

    江禾曦沒好氣地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傢伙,一想到方纔洪氏被人扔出去的悲催樣子,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一看到江禾暄也是抿嘴笑着的乖巧模樣,江禾曦眼珠子一轉,心中瞭然,捏了捏江禾暄白嫩嫩的小臉蛋,笑眯眯道:“我們小阿暄真是個小機靈鬼。”

    江禾暄面色一僵,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江禾曦,果然看到她意味深長地看着他,不禁越發慌張。

    “沒事的,我們家阿暄自幼聰慧,姐姐很驕傲,以後只有我們家阿暄欺負別人的份,別人都別想騙我們阿暄。”江禾曦乾脆蹲了下來,,笑盈盈地摸了摸小傢伙的小腦袋,眉眼盈盈處皆是溫柔。

    江禾暄心中一動,親暱地蹭了蹭江禾曦的肩膀,悶聲道:“原來姐姐什麼都知道。”

    “你是我的親弟弟,我還不知道你嗎。”江禾曦莞爾一笑,眼裏皆是瞭然。

    江禾暄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後輕笑一聲,心中釋然。

    張氏火急火燎回到家裏,一進門就大喊道:“當家的,快出來,出大事了!”

    “娘,爹和大哥去侍弄田地了,說是要種豆子。”一個豆蔻少女拿着一盆洗好的衣裳走了回來,一邊走一邊開口道:“娘,出什麼事了?”

    聞言,張氏剛想轉身離去,但一想到自家女兒好像與江禾曦的關係還不錯,剛要邁出去的步伐硬生生停下了,笑道:“梨花,你以前不是與曦丫頭關係挺好的嗎,今日曦丫頭回來了,她還認了一個富貴人家的舅母,可氣派了!你快放下這些衣裳,回來再晾曬也不遲,如今你快些去把你弟弟叫回來,帶他去和曦丫頭她們姐弟三聚聚。”

    “四姐回來了?”江梨花怔愣了片刻,隨之喜從心來,但一想到之前自家孃親做的事情,心中有些愧疚,但她也一直惦記着江禾曦姐弟三人的安危,也有些想知道她們到底如何了,“娘,我這就過去。”

    “去吧去吧。”張氏巴不得自家女兒與江禾曦搞好關係,擺了擺手後就急急忙忙地跑去田地裏找江大河去了。

    一望無際的田野上,好些漢子正在揮灑汗水耕種着。

    “當家的,快些回來,曦丫頭回來了!”

    聞言,原本正在忙碌的江大河猛的回頭,不可置信地看着眉開眼笑的張氏。

    在隔壁田地幹活的江大山儼然也是怔住了,隨即大喜,急忙道:“曦丫頭回來了,那阿昀和阿暄呢?他們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