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得知他這些日子以來所有行徑的江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但礙於朋友情誼,還是硬生生嚥下了鄙視的話語。
“夫人放心,我們心裏有數,會注意身子的。”
“那就好,你們如今都好好的,我就安心了。”一看小輩們都乖巧懂事,餘氏高興得不行,今晚都多吃了一碗飯。
鎮南侯府一片其樂融融,直到夜深了才漸漸停歇下來。
霍景琛回到霍國公府時,已經夜色降臨了。
迎着黑沉沉的暮色走進院子,此時霍國公身邊的小廝已經等候在裏頭多時了。
“大公子,您回來了,國公爺有事情找你。”
“等我更衣後便過去,你先回去覆命。”
“是。”
良久後,換上一襲家常衣裳的霍景琛的漫步走到霍國公的書房處。
只見霍國公正在裏頭品茶,一旁還坐着霍二爺。
“爹,二叔,你們都來了。”
“琛哥兒,快來坐下,我們有事情與你說。”霍二爺拍了拍一旁的桌子,憨憨一笑。
霍景琛微微一笑,漫步走了過去,“爹找我有何事。”
“琛哥,你是不是插手了陛下和清虛道長之間的那件事。”霍國公一臉嚴肅,直直盯着霍景琛,不肯放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變化。
聞言,霍景琛挑了挑眉,倒是絲毫也不感到意外,畢竟以他爹的本事,這事他遲早會知道的,雖然他也從來沒有打算瞞他,但是也沒有主動提起此事罷了。
“沒錯,陛下之事牽連甚廣,兒子怕爹孃擔憂,這纔沒有特意告訴爹一聲,兒子有錯,請爹責罰。”
“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了,陛下的事情那是隨意能插手的嗎?我們不過是臣子,若是日後此事宣揚出去了,朝堂大臣就該罵我們是奸臣了!”霍二爺一臉朝霍景琛一陣擠眉弄眼,他向來心疼霍景琛這個文武雙全的大侄子,自然會在各方面偏幫他。
而他也是個大老粗,生平最愛的就是舞刀弄槍,一直都想有個像霍景琛這般武藝超羣,一心從軍的兒子,但霍景瑞自幼身子不太好,不適合習武,可沒把他遺憾壞了。
霍景琰那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紈絝子弟更是不靠譜,他這輩子都別想指望他撐起霍國公府的門楣。
但霍國公府向來便是武將世家,家中的擔子不能沒有人承擔,不過幸好霍景琛自幼便熱愛武藝,性情更是堅韌穩重,他向來對他極其放心。
因而,他待霍景琛這個大侄子比自己親兒子還要親香,特別是知道自家大侄子剿滅北狄,那天捷報傳來的時候,可把在朝堂上的他得意極了!
他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兒子武功不行,那就培養侄子,他一個大侄子能比那些武將好幾個大兒子,他簡直恨不得把他供起來了!
霍國公不回頭都知道自己二弟在做什麼好事,他也懶得拆穿二人之間的眉眼官司,淡淡道:“我不是反對你插手此事,你如今已經是大人了,有些事情我也不好如同從前那般束縛你,但是此事事關重要,必須要十分謹慎,萬一你若是出事了,那我們如何幫着你。”
“爹,我也不是故意瞞着你們,但是此事涉及姑祖母,我想着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此事牽涉到陛下的安危,我不想爹和二叔因此丟了名聲。”
“我知道你是想一人承擔此事,但我們是一家人,做什麼事情都應該一家人一起,你這般拋下我們,我和你二叔當真會覺得欣慰嗎?”看到成熟穩重的兒子,霍國公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但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
霍景琛哪裏不知道自己父親的把戲,但他畢竟惹着他們了,自然得自己順毛,因而一臉悔改的模樣,“爹教訓的是,兒子以後不會這樣了。”
一看二人終於氣氛緩和了,霍二爺鬆了一口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琛哥兒又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孩子嘛,總會做一些錯事的,大哥,我和你如今都還年輕着,我們多看顧一下琛哥兒就好了。”
霍國公淡淡瞥了一眼一臉傻笑的二弟,抿了一口茶,不想理會他如此拙劣的表演。
“對了,琛哥兒,你的親事是不是快要定下了,據說那姑娘是鎮南侯的外甥女,將門女子,與我們家極其般配,琛哥兒果然好眼光!”霍二爺想起自己從自家女兒那裏聽回來的八卦,朝霍景琛豎起一個大拇指。
“我知道了,你放心,此事你娘早就準備好了,就等着鎮南侯夫人進京,等過幾日我們先去鎮南侯拜訪一次,若是鎮南侯府沒有意見,我們再進宮一趟,向求太后娘娘的一道聖旨,這樣也體面許多。”
一看高大俊朗的兒子也要娶妻了,霍國公心中既欣慰又感慨,眸光極其柔和,腦海中卻想起一張與霍景琛眉眼相似的明豔面孔,眼底閃過一絲追憶。
“多謝爹!”霍景琛大喜,立馬朝霍國公磕了三個響頭。
霍二爺戲謔道:“琛哥兒可真是高興啊,果然是迫不及待要娶妻了呢。”
“從前二叔不是一直嫌棄侄兒不肯娶妻嗎,如今二叔怎麼反倒嘲笑侄兒了,二弟年紀也不小了,等科舉金榜題名後,二弟定然也會給二叔娶回來一個賢妻。”
“瑞哥兒那個傢伙,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定下來,他心裏眼裏都是那些書,他就像一塊冰似的,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開竅。”霍二爺一臉無奈,攤了攤手。
霍景琛也立即想起霍景瑞那個端方君子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以拳掩嘴輕咳一聲,“二弟也是以學業爲重,二叔應該安心纔是,日後也不需要擔心二弟會出什麼岔子,若是琰哥兒,我還擔心他日後會闖禍,不知該如何是好。”
“琰哥兒雖然調皮,但性子卻極其善良,怎能可能會做出那些大惡之事,雖然他算是個紈絝子弟,但只要有我們在,他怎麼可能會闖下大禍。”霍二爺卻絲毫不相信霍景琰會像其他溜雞鬥狗的紈絝子弟那般闖禍,而且有他大哥在,霍景琰怎麼可能敢闖禍。
聞言,霍國公若有所思,已經開始想着要不要好好培養一下自己那個向來混喫等死的兒子,沉吟道:“琰哥兒也該定定性子了,等瑞哥兒科考結束,就讓他也下場試試。”
“這個好!”一聽能讓霍景琰那個嘚瑟不已的傢伙消停點,霍二爺雙手雙腳贊成,眼底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摸着下巴奸笑道:“琰哥兒也該是要努力些了,畢竟他也閒太久了,琛哥兒和瑞哥兒自幼懂事,他作爲弟弟,也不好太差啊!”
霍景琛看着一臉假惺惺的霍二爺,嘴角一抽,霍景琰當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他同情他,真的,太可憐了。
不過他也不能說些什麼,畢竟弟弟要是上進了,他自然是再開心不過。
“行了,明日我就派人去尋學業好的夫子,也該讓他定下心來了,要不然以後娶妻都娶不到,要不然以後估計要靠家裏了。”霍國公沉吟片刻,下定決心還是要教訓一番作天作地的霍景琰了。
霍景琛越發同情毫不知情的三弟,看到自家爹與二叔談笑風生,要爲霍景琰找一個還夫子的時候,更是默默爲他點了一根蠟。
晨光熹微,天空漸漸吐出魚肚白,初春的早晨清新透亮,乾枯的枝頭冒出嫩綠的枝芽,在陽光的照耀下越發嬌嫩欲滴,春意盎然。
今日是梁彧和江宇參加會試的日子。
鎮南侯府衆人這幾日都嚴陣以待,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慎重,還帶着一絲微不可見的緊張,但一看到梁彧和江宇二人時,反倒裝作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卻換上一副平靜的模樣。
梁彧和江宇都是心思靈透之人,哪裏不知道大家心中的矛盾,但既然大家不願意爲他們增添負擔,他們自然也不會辜負大夥的心意。
江禾曦一大早便早早起身,穿戴整齊,漫步走到正廳處。
餘氏和梁冉果然已經等候在那裏了,一旁還站着一襲錦袍的的梁彧和江宇。
“彧哥兒,宇哥兒,待會你們不必緊張,平常心發揮即可,我在外頭守着你們,不必擔憂,一切都有我。”
“答題時放平常心即可,軍師都看過你們二人的文章了,他說沒有問題的,你們定然都能考中,不必緊張,我們放平常心就好了。”
“籃子裏都有喫食和筆墨紙硯,你們都記着啊,對了,裏頭還有香包,考試時拿出來放着,以便驅趕蚊蟲。”
“你們也不必過於緊張啊,要是今年考不過,我們明年再考啊,你們還這樣年輕,人家會試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都有,你們已經年輕有爲了,考不過也沒關係,不必給自己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