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琛心口一揪,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會兒,輕輕呼出一口氣,“還疼不疼?”
“也不是很疼。”江禾曦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這不是重點,我在那個面具男子身上聞到了一股烏龍茶香的味道,方纔又在信王身上聞到了同樣的味道,世人大多掛花香或者調香製作香囊,很少有人身上帶着茶香,這次他們二人身上有着一樣的味道,你不覺得可疑嗎?”
“也許只是巧合。”霍景琛細細看着江禾曦手臂上的傷口,又仔細查看了她身上,確定沒有其他傷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江禾曦急得捏了一把他腰間的肌肉,氣呼呼道:“我在跟你說正事呢!你上心些!”
“你都受傷了,這事是最要緊的,其餘事情先放一邊。”霍景琛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衣袖放了下來,半眯着眼睛,開口道:“不過那人竟然傷了你,此事定要好好查探一番,免得有什麼陰謀。”
“我到覺得馬車相撞一事不過是巧合,那個面具男子這般着急趕路,說不定就是要去見信王,今日襄王妃和信王妃分明沒有收到帖子,卻不約而同地來了宴會,信王還特意來接信王妃回府,幾件事情這般巧合,說不定他們是在密謀什麼呢,你可要上點心。”
“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去查的,你先細細說一遍馬車相撞的事情。”
“無恙!”江禾曦一看他這樣便知道他沒怎麼上心,但他這是在擔心自己,她也不好意思發火,只得無奈地詳細說了一遍。
*
晨光熹微,黑沉沉的幕布漸漸褪去,只剩下明亮的晨光。
江禾曦還在熟睡中,而霍景琛早就起牀去上值了。
直到太陽漸漸升起,江禾曦這才從牀上爬起來,揉了揉痠痛的腰肢,漫步走到梳妝檯前面。
半個時辰後,江禾曦移步到隔壁的廂房內,陳貴和娜仁託婭早就等候在那裏許久了。
“你們來了,用過早飯了嗎?”江禾曦笑着打招呼,坐到爲首的椅子上。
陳貴和娜仁託婭點了點頭。
“曦兒,這是這些日子以來雲霓軒和琳琅閣的賬本,你有功夫便看看。”
“東家,這是莊子上今年的收成,年關將近,今年莊子收成不錯,我也帶了許多莊子上的雞鴨魚肉過來。”
江禾曦一一讓溶月接過,“你們辛苦了,溶月,把那些雞鴨魚肉都拿到大廚房去,其他的有趣的喫食挑一些送到各房去。”
“是。”溶月恭敬應下,漫步退下了。
“東家,其實還有一事與你說。”陳貴嘴角上揚,把幾封信遞給了江禾曦,開懷道:“這是栓子和蘭花他們寄給你的信件,東家瞧瞧。”
江禾曦有些好奇,打開一看,一目十行,眼睛突然睜大了,驚喜道:“蘭花有孕了。”
“是啊,栓子這個孩子,如今竟然成家立業了,還要有孩子了,我這個舅舅也能放心了。”陳貴感慨萬千,眉眼間皆是歡喜。
去年秋天蘭花便和陳栓子成婚了,只是江禾曦當時仍然在青州,沒有時間趕過去罷了,只是派人送了禮物過去。
原本江禾曦一直打算讓蘭花來京城一趟,也好開開眼界,如今她懷孕了,倒是耽擱了計劃好的行程。
“如今倒好了,蘭花懷孕了,鐵柱也快要成親了,就連謝良也要當爹了。”江禾曦含笑看完所有信件,眼珠子一轉,意味深長地看向陳貴,“你什麼時候定下來,如今栓子都要做父親了,你這個舅舅可不能比外甥還要晚一步啊。”
陳貴難得有些窘迫,不自在道:“東家就別笑話我了,我不過是一個粗人,哪有姑娘家能看上我。”
“陳掌櫃可是謙虛了,我可聽小渠說了,媒婆都快要把你家的門踩扁了,是你一直不願意成親罷了,怎麼如今反倒不一樣了。”娜仁託婭抿嘴笑道。
江禾曦笑罵道:“你看,託婭都這般說了,如今你也不小了,也該定下來了,你儘管說,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你若是不敢上門提親,我派人去幫你,如何?”
“東家就饒了我吧,我保證,以後東家定然有機會喝到我的喜酒,東家如今就先別操心了,我怕嚇着人家。”陳貴有些羞赧地撓了撓頭,面上卻極其堅定。
江禾曦和娜仁託婭相視一笑,皆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幾人談過事情後,陳貴便先告辭了。
一時之間,屋子內只剩下江禾曦和娜仁託婭。
江禾曦開口道:“我都很好,只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瘦了許多,臉色也沒有從前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聞言,娜仁託婭拽緊了手指,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柔聲道:“我沒事,只是這些日子鋪子裏生意太好了些,我忙過頭了,這纔有些勞累罷了。”
“你都是掌櫃了,就別總是親力親爲的,有些事情你儘管吩咐底下的人去做,不要讓自己太累了。”江禾曦眉心一蹙,絮絮叨叨地囑咐着。
娜仁託婭一一含笑應下,溫柔地看着江禾曦,心裏漸漸踏實下來。
“曦兒,看着你如今過得安好,我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以後都見不到了一樣似的。”江禾曦嗔怪地瞥了她一眼,“我新得了好些珠花,特別好看,待會你帶些回去,你如今也打扮得太素了些,頭上就一隻簪子,把你的絕色容貌都給白白浪費了。”
“不過就是我們託婭不打扮,也是極極好看的,襲月,你說是不是。”
“奴婢也這樣覺得,奴婢還沒有見過比娜仁託婭姑娘長得好看的姑娘。”襲月笑意盈盈道。
江禾曦附和道:“你看,襲月都這麼說了,如今正是花一樣的年紀,現在不趁着自己年輕漂亮好好打扮打扮,以後等你老了想漂亮都難了。”
“行了,我都聽你的。”娜仁託心中無奈,淺淺一笑。
“這就對了,襲月,去把珠花拿過來。”
“是。”
江禾曦非要把珠花別到娜仁託婭頭上以後,有笑談了許久,直到日落西山才肯依依不捨地放她離開。
“託婭,日後若是有空便常常過來看我,我也不好如同從前那般經常出府,就得靠着你們來見我了。”江禾曦把娜仁託婭送到門口,不放心囑咐着。
“你放心吧,我一有功夫便過來瞧你,你不要嫌棄我就好了。”娜仁託婭揮了揮手,漫步走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江禾曦揮手,示意她趕緊回去。
直到江禾曦的身影漸漸變成一個小點,娜仁託婭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簾子。
“掌櫃,你爲何不把溫公子的表妹欺負你一事告訴東家,東家待你這般好,你若是說了,她定然會爲你做主的。”被娜仁託婭特意留在馬車上的蓉娘恨鐵不成鋼道。
娜仁託婭淡淡道:“這不過是小事,何必勞煩曦兒,以前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子,應付着便是了。”
“可你明明是無辜的,掌櫃,我都替你委屈,明明你什麼事情都沒做錯,爲何溫公子的爛桃花要來找你的麻煩!”蓉娘一看娜仁託婭這般萬事不過心的樣子,既無奈又心疼,心裏不禁對從前那位印象極好的溫見洲也怪罪起來。
“蓉娘,這事不必再說了,你記着,此事不要讓曦兒知道了,若是傳了出去,我便扣你的工錢。”
聞言,蓉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笑盈盈的娜仁託婭,片刻之後嘟着嘴憋屈地應下了。
掌櫃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銀子就是她的***,竟然拿銀子來威脅她,她可不得就範嗎!
這廂江禾曦就要轉身回府時,卻聽到背後傳來一陣馬蹄聲。
轉身望去,只見霍景琛和溫見洲騎馬而來。
江禾曦驚喜地迎了上去。
霍景琛帥氣地翻身下馬,快步走到江禾曦面前,把她臉頰旁邊被微風吹起的秀髮別到耳後,捂着她冷冰冰的手掌心疼道:“你怎麼出來了,如今天氣冷了,在屋子裏待着便是,何必特意出來接我。”
江禾曦噗呲一笑,就連襲月等丫鬟也忍不住低頭,肩膀瘋狂顫抖。
“你這回可是自戀了,我可沒有特意來門口等你回來,今日託婭過來了,我出門送送她而已。”
話音剛落,溫見洲便急急忙忙道:“託婭來了,我怎麼沒有瞧見她,她人呢?”
江禾曦有些詫異,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面露急色的溫見洲,在他焦灼的催促下慢吞吞道:“她方纔就走了,怎麼,你有事找她?”
溫見洲一噎,不由得想起自己懷疑的事情,再看到江禾曦彷彿看透一切都眼神,心中一凜,忙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
這事不能讓江禾曦知道了,以她的脾氣,若那件事情是真的,她定然會扒了我的皮!說不定還會幫着託婭,到時候他就很難得償所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