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她快速麪無表情,退後站在一旁!
而江禾曦的這番話,也徹底把王氏激怒了。
在王氏的眼裏,江禾曦這個女兒可有可無,從來都是任由她打罵磋磨,就沒敢反抗的。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江禾曦不但敢反抗,還敢反擊謾罵她了!
她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氣得身子顫抖,惡狠狠的道,“你……你……你怎麼敢?你這個不孝順的東西,你信不信老孃把你賣到窯子去?”
江禾曦聽了這話,臉色越發難看了。
聽聽,這是一個做母親的能說的話嗎?
竟一個不如意,就要把自己的女兒賣到窯子去?
事實上,王氏想着把江禾曦賣到窯子這個事情,竟越想越發覺得靠譜。
如果把江禾曦賣到窯子,自己不但能拿到一大筆錢,江長生這一房也沒人看顧了,到時候剩下的三個小子,肯定需要人照顧。
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和老朱一起住進來,說是照顧三個孩子,且不是名正言順?
想到這裏,王氏看向江禾曦的時候,越發變得陰沉沉的。
江禾曦此時還不知道王氏所想,如果知道的話,只怕越發不會認下這個母親了。
這個母親在對待外人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討好,但是對待自己的幾個子女,總是下意識惡毒的打罵和苛刻!
別人家的母親都會護着自己的子女,只有她,刻薄自己的子女去討好外人的子女。
王氏不但對她這個女兒不好,其實對幾個弟弟,王氏也沒多少的真感情。
她對弟弟們的感情,最多是覺得更好利用,要用着兒子養老罷了。
看看,以前她把江大弟當做心肝寶,現在江大弟留在江家以後,這王氏不也不管江大弟的死活?
此時,江禾曦聽了王氏的反駁之語,語氣冷漠的道,“娘,你忘記了嗎?咱們江家,可不是你能當家的了!你能外嫁去朱家,咱們江家人已經對你額外開恩了,你還想咋的?想霸佔江家的房子?想回到江家當家?你覺得可能嗎?而且,你捨得朱家人嗎?”。
王氏越聽這話,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
是的,江禾曦說到她的痛處了。
她既已外嫁,在江家說不上話,也捨不得朱大肥。
其實在江禾曦眼裏,朱大肥這樣的垃圾,正常女人看都不會看一眼,但是王氏就是下意識的討好着這個男人並一家子。
此時,王氏聽見江禾曦的這番話,簡直肺都快氣炸了。
因爲,江禾曦一下就踩到她的痛處了。
王氏不是傻子,自然也知道江禾曦說的是現實。
但是這種事情,只要江禾曦願意,只要她生下的幾個子女願意,她和朱大肥一家子,完全可以直接住進來。
等住進來以後,那些個姓江的外人,自然不好再說些什麼。
不過,江禾曦看着卻一副並不打算按照王氏的謀算進行的模樣,又怎麼會不讓王氏暴跳如雷呢?
王氏是真的生氣了。
而且憤怒到了極致。
她揮動起巴掌,便一下朝着江禾曦打過去。
一邊打,一邊謾罵道,“賤丫頭,你想幹啥?你這個不孝順的東西,要是你爹還在,這個家裏哪裏容得了你這樣說話?老孃出嫁了,但是教訓你這個不孝女,還在不在話下!信不信老孃今兒就把你發賣給人牙子!”
江禾曦哪裏能讓王氏打着,身子一躲,一下就避開了。
同時,江禾曦正要說話,一旁的雪地裏傳來一聲怒吼。
“王氏,你給我住手!你不過一個外人,憑什麼來我江家村作威作福?一定要我們江家人把你抓去沉塘不成?”
哪裏知道王氏這次卻硬氣了起來,反駁道,“我便是外嫁又如何?她是我的女兒,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想教訓便教訓!”
江二爺爺給氣得臉色一沉,道,“你還有道理了?天下間哪裏有你這樣做孃的?那朱大肥本不是個好的,別的母親躲開都來不及,哪裏還有把女兒往火坑裏推的?你要敢再說一句話,今兒我就叫人把你打出村子去!”
說完話,一丁點面子也不給王氏,直接對不遠處喊道,“大軍,二軍,三軍……有人欺負人,快來幫忙!”
“誰?誰欺負人?”
江二爺爺家門口打開,幾個壯漢一溜煙朝着這邊跑了過來。
再看江禾曦家裏,一羣小少年也拿着棍子,立即雄赳赳氣昂昂的衝了出來。
江二爺爺冷冷看着王氏,道,“你是自己滾還是我讓人把你扔出村子?”
王氏看着一旁江大軍等人,早就被嚇住了,慌忙道,“我……我自己走……我自己走,就不用……你們扔了!”。
江二爺爺道,“給老子滾遠點,礙眼的東西,就沒你這樣做孃的!且有你後悔的時候!”
在王氏和江禾曦發生衝突,以及江二爺爺謾罵王氏的時候,從頭到尾,江二弟都垂着腦袋,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江禾曦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脣,卻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王氏走後,江二爺爺氣不過,但是看了看一旁寒風裏的江禾曦姐弟幾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底什麼都沒有說,只道,“禾曦,大弟,你們姐弟三人,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別被你們娘影響了,放心,她不敢對你們做什麼,還有二爺爺呢!”
“二爺爺,我們都知道,你放心,我們姐弟會過好日子的。”
“禾曦丫頭,你能立起來,這很好,大弟啊,你和三弟好好好的對待你們大姐,以後長大了啊,要好好的孝順你們大姐纔是。”
“二爺爺放心,我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孝順大姐的。”
江三弟看着母親離開的背影,卻忍不住掉落了眼淚。
“娘……娘爲什麼要去別人家?爲什麼不能留下來?爲什麼不能我們自己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傻小子!等你長大了,你就知道了!”
到底孩子都戀娘,這王氏真是作孽,孩子還這麼小,她爲了自己的生活,竟急匆匆搶着就改嫁了,要知道長生兄弟去世,這纔多久?
王氏改嫁的時候,滿打滿算,長生兄弟纔去世一個月啊!
一旁的江二軍如是想着,心裏對王氏的無情,也越發的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要知道長生兄弟在世的時候,可是連下地都沒讓王氏去下地啊!就怕王氏太過辛苦了。
甚至爲了弄錢,好讓王氏喫穿好一點,冒着生命危險去了礦上。
結果這一轉頭,到底丟了性命。
王氏卻一點沒記江長生的恩情。
所以,人啊,還是要好好的活着纔好,一旦死了,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等回去的時候,江二軍也就對一旁的幾人說起了江禾曦家裏的情況來。
“也虧得禾曦丫頭能幹,把家支棱了起來,不然,幾個孩子以後的日子可咋辦?只怕這個冬天都不能熬過去!”
江二爺爺道,“且等着吧,有那王氏後悔的時候!那朱大肥,可不是個好玩意!”
另外一邊,王氏和江二弟灰溜溜走出村子以後,臉色都變得很陰沉。
尤其王氏,臉上可以說是陰雲密佈了。
王氏陰測測看了一眼一旁的江二弟,道,“沒用的東西,你看看你,生得一副晦氣樣,你說你要是有死丫頭那幾分本事,現在就是咱們住大房子了,哪用得着大冬天出來看死丫頭的臉色?等回了朱家,你就別喫飯了,先餓上幾頓,別糟蹋了老朱的糧食了!”
江二弟聽了這話,眉頭不由垂了下來。
他輕飄飄的道,“你爲那個野男人心疼糧食了?”
王氏道,“什麼野男人?那是你朱大爹,是你的長輩!”
“我可沒有那樣的長輩!”
“你……你個死小子,你在說什麼?”
江二弟卻垂下了頭來。
王氏見狀,揚起手掌,便想對着江二弟打過去,而恰好在這時,江二弟一下擡頭,惡狠狠的看了過去!
江二弟一雙眸子陰沉極了,看向王氏的時候,眼裏的恨意一閃而過,王氏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
不過,等王氏再看過去,江二弟又瑟縮着身子,看着一副老實可欺的模樣。
王氏只當自己眼花了,不過卻也沒再打江二弟,只念唸叨叨的道,“等回家去以後,你可要乖一點,懂事一點,在家裏,記得少喫一點,好喫的別去夾着喫,讓給大寶,大寶還小,你這做哥哥的,就該讓着大寶。”
江二弟的嘴脣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老孃在和你說話呢,聽見沒有?”
“聽見了。”,頓了一下,江二弟道,“娘,眼看着到飯點了,要不你先回去?我晚點回去,也好爲家裏省下一頓飯。”
王氏聽了這話,覺得挺在理,心裏對二兒子的“懂事”,也越發的滿意了。
點了點頭,王氏道,“也行,那你晚點回來。”
說着話,王氏急匆匆的走了。